“依臣妾之见,三王弄权归根到底是皇上纵容的结果。”平和的一句话却像春雷般掷地有声
“你的见解果真很大胆,不过朕倒想听听是何道理?”风祈天盯牢她
“先皇以刚猛治国著称藩王多循规蹈矩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因为他们深知如若一旦犯法轻则丢掉藩王之位重则性命难保,而且先皇猜忌心重常常捕风捉影给藩王安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宣王、英王、景王不就是因此丢了爵位失了封地的?故而藩王大多颤颤栗栗如履薄冰的过日子,没有人敢存非分之想。先皇骤然驾崩就像一颗压在他们心头多年的石头一下子消失,而皇上初登大宝又欲改善同藩王之间的关系亲和皇族。三王正是利用了皇上的这种心态将在先皇压制下不敢表露的欲望全部发泄出来,其势便若洪水般暴涨,起初皇上的漠视便难免演发成今日的弄权,您的一番好意也就得到了事与愿违的结果。”湘萍一口气说完也没想到风祈天是否会不满,好在他的脸色仍不算难看。
“都说完了?”风祈天问
湘萍点点头
风祈天沉思片刻道:“你说的确实也有几分道理,是朕心太急忘了事缓则圆的道理。既然你能指出原因,依你看如今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们知道朕虽然不会像先皇一般打压他们但也绝不会坐视不管,最好可以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懂得适可而止。”
湘萍略想了想道:“既然藩王是因为奔丧而来,现在大丧以过皇上为何不以此为由令列侯归国,无分彼此遣回所有藩王,别的藩王都回去了三王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
“这是个好办法,朕也确实这样想过。”风祈天赞许的说同时他也不免担忧“不过即使藩王归国,正如你所说他们从先皇的‘高压’政策中一经解脱难保不会有坐大之虞,到时候放虎归山岂不更难以约束?”
湘萍悠然轻道:“皇上难道忘了先皇所封之地大多贫瘠人口稀少,如成王在北疆时不时要防范北漠侵扰,就算三王中势力最大的瑞王也要担心每年海潮的侵扰,且藩王多骄奢赋税够不够他们挥霍都成问题又怎会有钱修甲兵缮足乘和中央对抗?”
“你错了。”风祈天郑重的说“别看三王封地贫瘠实际上却富足非常,骄奢淫逸只是表面现象。祈祥密报三王库藏金银兵器甚丰若真要兴兵最少可以支持两年,而先皇大兴土木修造行宫国库存银实已不过千万,且兵器大多陈旧士兵又都解甲归田。朕最担心战事突起到时想招募壮丁都会有困难,在外还有北漠虎视眈眈样样都提醒朕不可以掉以轻心。”
湘萍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她从未想过他也有如此多的烦恼:“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愚钝,臣妾愿为皇上分忧,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会有解决之道。”
他握住她的手笑起来,雅俊的笑容中充满深情:“你说的很对,我们是两个人,永远是两个人。”
大殿之中一时静默,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光湘萍突然说道:“臣妾有一策或许有些铤而走险不知皇上是否愿试?”
“湘儿这么短时间便能想出锦囊妙计?”风祈天有些不信
“是妙计还是蠢策自是要由皇上判定,不过后宫不得干政,臣妾若斗胆说了是否便有乱政之嫌了?”湘萍故作为难状
“湘儿姑妄言之朕姑妄听之,何须避忌?”风祈天温言道
“三王之中最要制衡的便是端王,成王和瑞王不过是依附于他,而成王与瑞王相较成为与端王的关系更加紧密些。皇上可以下令北筑长城南建海堤,北筑长城可以抵御匈奴南侵,南建长堤可以防止海潮侵袭,这些都关乎藩王的切身利益且都是利民之举,藩王没有理由拒绝。费用嘛,可以免征藩王的赋税。”
“免征赋税?”风祈天眉头一皱
“是,这样一来虽然国库中收入减少但也同样会消耗藩王财力,皇上将免征赋税的旨意发布天下,三王如果仍横征暴敛便会失了民心,强征民力百姓必心生怨恨,到时百姓只会记得皇上的仁义三王的残暴,若三王再想兴兵造反恐怕也没有多少百姓会盲从,到时临阵策反想必也非难事。再者先皇赋敛沉重民不堪其苦,皇上为何不轻徭薄赋安定人心,民心定则无人反。虽薄赋但只要开源节流任用清正廉洁的官员,国库依然会充实起来。至于被三王收买的官员就更不足为念,科举之期将近必定会有一批品学兼优者中选,到那是皇上只要择贤替换便可将三王的势力在朝中消弭无形,皇上不费一兵一卒就足以解除内忧。”
“如果三王对朕的旨意置之不理甚至起兵造反,那朕岂不是放虎归山了?”风祈天说着故意沉下脸来
“这便是臣妾不得不佩服先皇的地方,先皇曾有谕令藩王入京必须带世子,如今各位王爷的世子尚在京中,留下世子来牵制藩王不是极好的?虎毒尚不食子,如果各位藩王真狠得下心不要儿子,那皇上又何妨拿世子的人头祭旗以激励士气?”
风祈天以一种欣喜甚而欣赏的眼光看着湘萍,他从未想过她除了轻逸脱俗的气质还对政治有独到的见解,他原本以为这些红尘俗事她是不屑一顾的。
湘萍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羞红脸低声问:“臣妾是不是说的太多说错了。”
“没有,你的见解很独特若再加以推敲便可以是一套完整的方案。湘儿,你若为男儿左丞右相都可当的。”风祈天激赏道
“我才不要。”湘萍娇媚一笑“若为男儿身怎可这般守着皇上。”她无心说出的话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潜意识里这是否也是她的心愿?
“是真心话?”风祈天轻声问道
湘萍红着脸偎进风祈天怀中,风祈天拥紧她沉声道:“朕还是那句话,朕可以等,等到你心里只有朕,不过答应朕别让朕等太久好吗?”
湘萍点头温顺的靠在风祈天怀中静静享受一室静谧。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雨打芭蕉,奏出串串独特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