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踉跄的身影走进店来，我瞄了瞄，是经常来这里买花的李公子，此人好色成性，满身的香水味，怕是刚从呆了一天的醉花阁出来。
“啪。”他身形一歪，碰坏了架上的花瓶，几朵新叠的蓝色妖姬被甩在地上。
似是有半分清醒，他看了看地上花瓶的碎片，映着满面油光脂粉的脸又望向我：“司空姑娘，我，我赔。”
我笑了笑：“无防，几朵花罢了，李公子不用在意。”
“那，怎么，怎么可以。”不知这厮喝了多少酒，走到我面前一张嘴，满嘴的酒气混着他的口息扑面而来，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我拿起桌上的一块丝绢捂住鼻子，暗暗的撒香水，他如果能离开，我再白送他几朵都行。
“这，是一百两的银票，够买你满屋的花了。”从怀中掏出了张银票。
“太多了，我找您。”我做势要去换零钱，天，这气味可比杀虫剂。
“不，不用。”一只手臂横在了我面前，我还未来得及扭头，便被拉进了满是酒味和油脂粉味的怀中。
干呕了几下，用力推他：“李公子，放手，请您自重。”
“自重什么呀。”他哈哈的笑着，满口的口臭扑鼻而来：“你，你一个女的，在这地儿抛头露面的卖花，不就是……”
愤恨挣扎着，看到对面的木绵似是刚看到这一景，向屋中大步走来……
只是，他来的有点晚，我捂着唇看着倒在地上狰狞着凸着双眼的李家公子。
是苍漠派来的暗卫，那暗卫出来向我鞠一躬，随后拖着尸体向后院走去了。我怔忡的看着暗卫的背影，杀，杀人了？！
急急的跟了上去，看到那暗卫正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细颈白瓷瓶，他拔开瓶盖，将一些粉末倒在了尸体身上。那尸体很快冒出缕缕绿烟，不大会便消失不见了。
“你，”我支着身子上前扯住那暗卫，又想起他刚可怖的行径，忙松手：“谁让你杀了他的！”
那暗卫低头不语，片刻后才道：“王爷之令，凡是对小姐不尊不敬图谋不轨的，宁可杀遍天下人，也不可让小姐受伤分毫。”
说罢便隐身而去，一时间我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妖儿，发生了什么事，你身旁为何有那么多暗卫？”冷不防的响起一个声音，我转身才发现木绵也跟来了后院。冷冷看他一眼：“不关你事。”
说罢转身意欲离去，却被木绵只手拉住：“你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告诉我啊。”
我还未开口，便只觉一股杀气涌来，木绵只手挡住了暗卫的袭击。
“请放开司空小姐。”这次是个阴沉的女声。
木绵冷笑了声，两指夹住剑尖，叮的一声轻响，那剑竟被夹成两段。
女子脸上染上丝寒意，几是同时，十几个暗卫从小院四周同时攻向木绵，却在我怔忡间一瞬倒下，木绵嗤笑。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告诉我，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木绵不答，双手搭上我的肩，不允许我再看别处。
“我说过，不关你事，”想推开，却撼不动那手臂分毫。
“放手！”我抬头低喝，对上了那对晦暗的眼睛，此时它如夜空般漆黑，无半点星光和希望，看不透，看不透……一股悲哀的感觉涌上心头。
“唔……”唇上的柔软让我回头，我瞪大眼推他，他此时也睁着那双漆墨的眼，瞳上泛着冷然空洞的光，让我一时不知所措。
那唇是颤抖着，舌尖像朵花绽放在我口中的每个角落。腥甜的味道，血丝从两人嘴角滑落。我微颤着牙齿，不忍再咬。
“滚！”低沉的声音，一枝槐树枝极快的伸展过来，卷起将我拥在桎梏中的男子扔向墙外。
木绵没有任何挣扎，只是睁着那双眼睛看我，向一些濒临死亡的动物，在悬崖边上的绝望与淡漠。
我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丝
“啪。”手背上滴落晶莹的泪珠，不自觉的抚上脸颊，何时，哭的……
“爱他么？”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扭头，发现后院走进来的人，是姐姐和姐夫，他们怎么会来？
姐姐径直走到我面前，抚住我的脸拇轻划在脸颊上，擦走了沾染的泪珠。
我摇了摇头：“不爱，我没有爱这种东西。”
在我脸上的手一顿，只闻姐姐的轻叹。
我绽开笑颜，扯着姐姐的手：“走，去屋里坐。”抬眼看了看吴出：“姐夫也来。”
坐在屋中，我帮他们倒了茶，自己趴在桌上。
姐姐抿了口茶，扫了我一眼：“丫头，没有人是无爱的。”
“我不是人。”我笑道。
“尽胡扯。”姐夫白我一眼，
“姐，我穿来时是穿到一只厉鬼身上的，是墨凤将我变成人的。”我趴在桌上画圈圈。
姐姐沉默半晌：“丫的你在21世纪看的人鬼情未了都白看了！”
黑线的看着姐姐：“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说什么？”姐夫问道，此时倒是无半点漠北之皇的表现。
我默然，爱么？爱谁？苍漠？墨凤？木绵？爱哪一个，都是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