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冷眼看着她等着答案,孟光抖抖小身子,重新拽紧陈默的手,将自己藏在摆开的裙角后面,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这个要跟他比棋艺的人。
陈默偏头看着孩子笑笑,“也没什么,曹将军收他做了义子。孟光从记事起就叫他爹,希望将来他能改过来吧。”
孟光在一旁慌忙点头,证明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往常他在陈默面前老气横秋,还颇学得陈默的几分目中无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高大的爹面前,就有点胆怯,莫非老师说的儿子怕老子真的是天生的?
想到未来就要在此人跟前夹着尾巴做人,哪有和曹叔父一起玩耍时的轻松愉快,已经有一个爹了,现在又来一个,身边的小伙伴都不像他这么多爹,他年仅四岁,却觉得今后暗淡无光。
“进屋吃点东西吧,午饭要在这里用吗?”陈默让人整理好棋盒,牵着孟光手问他,态度自然的像是在问候一个久别复见的老朋友,坦坦荡荡,让秦观看了就觉得刺眼。
他看看只有自己膝头高矮的孟光,心头稍微一软,“用了饭,下午就走,你们也跟着我一起走。”
孟光抬头看着陈默,娘眉头蹙起的样子,不像王春儿的娘那样总是要哭不哭的,而是非常的严厉,比夫子更严肃。
果然,她冷漠地拒绝了,“我不会走。”
秦观被拒绝,脸上没有半分不妥,大概认为陈默今天要不要跟自己走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秦家唯一的长孙,把这孩子先接回去了了娘的心愿倒也不差,“这事押后再说,先让我跟孩子多相处一会儿,这你没问题吧?”
陈默说随便,孟光听说娘要自己跟这个爹单独出去玩,拼命地摇头,问他什么原因也不说,秦观伸手要拉他过去,孟光却似吓了一跳,这个爹,其实他是挺喜欢的,比起曹叔父,这个爹多了一点斯文,还懂好多的东西,就是有点让人害怕。
这个家上下的人不多,三个人在屋里吃了饭,陈默有帐目要算,孟光硬要跟着去,秦观当然一起进了帐房,小小的一间,不比秦家帐房的阔气,看得出陈默的日子应该是过得不怎么宽裕,甚至说得上是紧巴巴的,陈默拿出算盘,纤细的手指拨弄算盘的时候他发现没有以前那么利索,偶尔右手还有点发抖,在本上记帐的时候因为抖动还不得不划掉重写。
“你的手?”秦观没多想,随口问道。
陈默头也没抬,“手这里被簪子扎穿,生了孟光以后就这样了。”
“回京城以后我找太医给你看看。”秦观想这样算是补偿了吧,他本来就薄幸,说实话,过去和陈默相处的时光,渐渐都有些淡忘了,因为没有多少甜蜜的回忆,这段夫妻情分薄得越发不堪一击,他能这样承诺,都算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