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陈默睡过头,醒来的时候,婢女才跟她说老爷和夫人要回南都,都已经用了早饭,现在已经出大门准备走了。
陈默正在喝粥,昨天晚上的闷痛延续到深夜,她也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起来的时候腹中空空,恰好下人送了饭菜过来,虽然味道不是那么合她的口味,但是实在饿了的时候,她也不挑剔的。
听到婢女说起她的公婆要离开,又说只有她一个人还没有到场,陈默放下碗筷,用茶漱漱口,然后才说,“我这就过去。”
秦夫人对陈默的满意,也只是从昨天到今天的现在,她不耐烦地看看门口,“老爷,就不用等她拉,我们先走吧。”
李氏整理好一个包裹送给秦夫人,“这是今年的梅子馅饼,奴婢知道小姐和夫人都喜欢吃,就让他们多准备了一些。夫人回去以后替奴婢向小姐问好。”
她笑得有丝苦涩,露出一截如玉的手臂上,有一道新添的伤痕。她见不小心露出伤口,赶紧拉下袖角遮住。
秦夫人脸上带点歉意,一边接过东西,一边对她说,“你也是秦家的媳妇,哪里是什么下人。喜妹,我也知道委屈你了。你这孩子心地太软,可这新来的少夫人不是一般的角色。好在还有少爷照顾你。你呀凡事都让着她,实在不行就跟我说。我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李氏低下头来,“夫人和少爷对喜妹的恩情,喜妹铭记在心。至于其他的女人,甚至是少夫人,我也不在乎,现在也想通拉。”
秦观正跟他爹话别,注意到李氏有些苍白的脸色便走了过来,“娘,李妹她最近人不太舒服,你就别问她太多事。”
秦夫人的一双眼睛落到李氏的肚皮上,“我都忘了喜妹怀有身孕,大夫不是说等明年我们回来的时候,喜妹就要生拉。秦观,我就把喜妹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不要让有些人找她的麻烦。”
其他在这里送行的几个妾室,脸上的表情或多或少有些怪异。
不过秦观一样公道,雨露均沾,至少他的女人们之间相处还不是那么糟糕,也不至于明知道秦观最宠爱谁还跟对方去斗,所以秦夫人说的这个别人,也只有这新娶进门的少夫人。
陈默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场景,很多人看着她,脸上都是一副“你怎么能来晚了”的表情,被这样的目光围着陈默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颇为坦荡地穿了过去。
秦夫人心头再怎么不舒服,也端出笑脸走到她跟前,“你要是起不来就多睡一会儿,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氏站在秦夫人身后,手被秦观牢牢地抓着,她想要挣脱秦观又偏偏不让,过了会儿两个人像孩子似的看着对方傻笑,完全没注意到陈默的到来。
侍妾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少夫人,嫉妒是嫉妒,也不得不承认,是很好看,而且是整个人都很好看。
也有男子在打量她,觉得陈默虽然瘦弱一些,也不是秦观喜欢的那种妩媚。她眉眼舒展着,步履从容不迫又带着些矜持,笑容并不如想象中的张狂,而是含蓄温和,走出来的时候其实就让很多人看愣了。
而云铮从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整个人很白净,清清爽爽,就像是林间朝露,晶莹透明,带着一种初生的纯净。
这样清秀好看的女子,并不如世家之间传言的那样高傲不可亲近,反而她有时的慌张,更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因此在众人都还沉默的时候,只有云铮对她示好,并且做出了维护,“都是我的错,一直都忘记叫下人通知少夫人。所以少夫人事先并不知道夫人和老爷要走的事。”
陈默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对他抱以感激的笑,而是对秦夫人说,“娘,来晚了是我的错,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不过在我的眼里,只有陈家和秦家的将来,除此从来都没有其他东西,包括所有的人和事。”
她转过身向一干人发问,“你们的事情都做好了吗,今天宴席上要用的吃的准备了吗,各家的请贴送到别人府上没有。最基本的,我要搬过去住的院子有没有打扫干净?如果还没有做好,那就立刻去做。”
下人们这才知道新来的少夫人的确是不太一样,就算少爷故意冷落她,却也不能改变秦家已经换了新的女主人这个事实。
送走了秦老爷,下人一哄而散,其他的侍妾也借口离开。秦观拉着李氏,从陈默面前经过的时候却冷笑了一声。而陈默留给他的,只有干脆利落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