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到她来南门长街看看这一片的梧桐花,秦观坐在面朝街面的阁楼上,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杯酒下去,好在他自制力过人,即使醉眼看花,也认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将军果然如约而至,来先干一杯再说。”秦观站起身给对方敬上酒,笑容看起来不太真诚,“听说将军和陈家的关系一向亲近,这次又是为什么特地约下官出来谈事情?”
曹焕却看起来不太自在,斜飞入鬓的眉都似乎带着愁绪,“你们既然如此恩爱,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本官实在不想插手此事。”
秦观看他一脸的为难不像是假的,遂说,“世家子弟的婚姻,说什么恩爱不恩爱,即使没有男女之情,仍可以相处一辈子,至于其中滋味,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明白。这么跟将军说吧,我们不会睡在一个房里,每天也不会一起吃饭,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除非必要是不会见面的。你觉得这样的两个人过在一起有什么乐趣。”
曹焕还是坚持着,“那件事我还要再仔细想想。今天就先告辞了。”
秦观正要说什么,一个不怎么客气的声音响起来,“这不是我的二妹夫吗,阿默在布庄处理绣娘的事情,你却有兴致到酒家来买醉。”
陈子旬一身简单的白衫从楼梯走上来,手里把玩着宫廷画笔,他冲曹焕拱手,“曹将军原来也在。下官陈子旬,乃这位三品大员的妻家亲戚。”
秦观但笑不语,他看到陈默在外面,纤细的身形在抱着一摞帐本,正立在满树的梧桐花下发呆,任宽大的袖摆垂顺在身侧,鸦黑的长发仅用一根发簪子绾着,露出白皙的后颈。有个货郎向她卖个东西,她大概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抿着唇角,眉头轻蹙着,连连摇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起身下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老货郎拿了一个皮面鼓给她,摇着鼓手两粒圆润的白珠子在鼓面敲出了清脆的声音,陈默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她出来得急,身上又没有散钱,于是便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