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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豆棚闲话》民俗语汇研究(11)

第二,用雪雕塑成的花状物。宋·周密《武林旧事·赏雪》:“禁中赏雪,多御明远楼。后苑……且作雪花、雪灯、雪山之类。”

第三,某些白色物的代称。

第四,名茶名。泡后,茶水表面有一层白色泡沫,故称。宋·徐铉《和门下殷侍郎新茶二十韵》:“才教鹰觜拆,未放雪花妍。”宋·苏轼《和钱安道寄惠建茶》:“雪花雨脚何足道,啜过始知真味永。”王十朋集注引林敏功曰:“雪花、雨脚,谓茶也。”又称“雪华”,如宋·俞德邻《荽茗赋》:“俾泛雪华于兔毫,亦媵西施以嫫母。”

第五,指白银。《醒世恒言·汪大尹火焚宝莲寺》:“若肯悄地放我三四人回寺取来,禁牌的常例,自不必说,分外再送一百两雪花。”

第六,一种白面和油包沙糖的点心。《陕北民歌选·揽工调》:“掌柜的雪花套点心,看忽儿爱坏个揽长工。”

现在“雪花”主要作第一种义项解。

祝融

原有以下义项:

一、神名,为火神。亦以为火或火灾的代称。《吕氏春秋·孟夏》:“其神祝融。”高诱注:“祝融,颛顼氏后,老童之子,吴回也,为高辛氏火正,死为火官之神。”

二、神名。南方之神。《管子·五行》:“得奢龙而辩于东方,得祝融而辩于南方。”

三、传说中的古帝。汉·王符《潜夫论·五德志》:“世传三皇五帝,多以为伏羲、神农为二皇,其一者或曰燧人,或曰祝融,或曰女娲,其是与非未可知也。”

四、指峰名,是衡山最高峰。宋·杨万里《送刘子思往衡阳》诗:“洞庭昨夜起霜风,翩然欲登石廪与祝融。”

现在“祝融”主要作第一个义项解。

斋供

一、祭祀死者、神佛,并上供食品。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终制》:“若报罔极之德,霜露之悲,有时斋供,及七月半盂兰盆,望于汝也。”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相国寺万姓交易》:“寺三门,阁上并资圣门,各有金铜铸罗汉五百尊、佛牙等,凡有斋供,皆取旨,方开三门。”

二、寺庙中供应的斋食。《水浒传》第一回:“当时将丹诏供养在三清殿上,与众官都到方丈,太尉居中坐下,执事人等献茶,就进斋供,水陆俱备。”

三、指布施给僧道的饭食。《古今小说·陈从善梅岒失浑家》:“陈巡检分付厨下使唤的:‘明日是四月初三日,设斋多备斋供。不问云游全真道人,都要斋他。’”

现在“斋供”主要作第一、二义项解,义项三已不常见。

侍者

一是指随侍左右听候使唤的人。《史记·万石张叔列传》:“入子舍,窃问侍者,取亲中裙厕牏,身自浣涤,复与侍者,不敢令万石君知,以为常。”

二是特指随身女侍。《汉书·长沙定王发传》:“景帝召程姬,程姬有所避,不愿进,而饰侍者唐儿使夜进。上醉,不知,以为程姬而幸之,遂有身。”《汉书·叙传上》:“会许皇后废,班倢伃供养东宫,进侍者李平为倢伃。”

三是指旧时旅社、饭店的仆役也称侍者。茅盾《子夜》六:“吴荪甫闷闷地松了一口气,就吩咐侍者拿白兰地,发狠似的接连呷了几口。”

四是指佛门中侍候长老的随从僧徒。宋·苏轼《论高丽第一状》:“徐戬擅于海舶内载到高丽僧统义天手下侍者僧寿介……等五人,乃赍到本国礼宾省。”《京本通俗小说·菩萨蛮》:“陈可常在长老座下做了第二位侍者。”

现在“侍者”一般只作第一、第三个义项解。

火头

原有义项:

一是正在燃烧的火。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种红蓝花栀子》:“以火头内泽中,作声者,水未尽,有烟出无声者,水尽也。”

二是负责做饭的人,如清·翟灏《通俗编·艺术》:“今谓掌炊爨者曰火头。”

三指火候。如:火头儿不到,饭就蒸不熟。

四指火焰、火苗。《老残游记》第十五回:“一块冰投下去,就有一块地方没了火头。”

五指发怒的时候。《红楼梦》第一○五回:“别的亲友,在火头儿上也不便送信,是你就好通信了。”

六指火主。清·袁枚《随园随笔·辨讹下》:“此火头指执炊者而言,俗称失火之家为火头,误矣。”

七指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小头领。明·徐弘祖《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十一》:“半里,有聚落倚坡东向罗列,是为蛮边。觅火头不见。”原注:“火头者,即中土保长、里长之类。”

“火头”现一般仅作义项二、三、五解。

老老

一、以敬老之道侍奉老人。二、称谓,即外祖母。三、称谓。对已作外祖母者之称。如“刘老老”。四为称谓,对男性老年人的敬称。五是老者自称。昆剧《墙头马上》第七场:“你们要白相,我老老陪你们白相。”六是有些方言上称收生婆。

现在一般仅作义项二解,且写作“姥姥”。

花红

其原有义项主要是这些:一是植物名,其果实可吃。孙锦标《通俗常言疏证·植物》:“《事物绀珠》:‘林檎,俗名花红,大者名沙果。’”二是旧时中举的人披挂的金花和红绸,用来表示庆贺。三是旧指喜庆事的礼物。四是赏金,如清·李渔《巧团圆·哗嗣》:“前厅吃喜酒,就有花红送出来。”五指悬赏告示、启事。六即红利。《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三回:“问他一年分多少花红,他说:‘说不定的,生意好的年分,可以分六七十元。’”

现一般只作义项六解。

道袍

原有两个义项:一种也叫道衣,是古时候人们穿的一种家居常服。另一种即道士穿的袍子。现在一般仅作第二种解。

篾片

原有两个义项:一是清客相公。旧时整天游手好闲、在豪富权贵之家帮闲凑趣的门客。二是指用竹子削出来的薄片。现在“篾片”一般仅作第二个义项解。

蹄子:一是指马牛羊等牲口的脚。二是专指猪肘子、猪蹄膀。三是旧时对妇女的贬称。现在一般只见义项一。

太阳:现代文学作品中,“太阳穴”义项虽然还有所呈现,如老舍《四世同堂》五十:“他完全变了,变成个瘪太阳,嘬腮梆,而棱角分明的脸”,但已经逐步消亡。

知客:原有义项:一、佛寺中专管接待宾客的僧人。二、旧时办理婚丧喜庆等事专管接待宾客的人。又称知宾。《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四十三回:“不一会,继之请的几位知客,都衣冠到了。”现在一般只作义项二解,且运用已不广泛。

箕帚:原指畚箕和扫帚这些扫除之具。后来用来借指妻妾,因妻妾以箕帚扫除,操持家内杂务等来侍奉丈夫。现在一般仅作打扫工具解。

黄熟:现一般仅指成熟的谷类作物。“黄熟香”义项基本消失。

(三)意义转移

方巾

原指明代文人雅士头戴的软帽。现在则多指的是方形的丝巾。

婆婆妈妈

在《豆棚闲话》中是泛指妇女们。现在主要用“婆婆妈妈”来形容那种言语啰唆、行事风格十分琐细的人的样子。也指感情脆弱、容易犹豫而不够果决的人的特征。

结语

现代民俗语汇研究正处于起步阶段,因此以民俗语汇为研究对象的专著,和以某部专书中的民俗语汇为研究对象的学术论文数量较少,且尚未形成研究体系。《豆棚闲话》作为一部清代短篇白话小说集,其结构形式独特,语言平实通俗,蕴涵着丰富多彩的民俗语言元素,其中民俗语汇更是俯拾皆是。

基于上述原因,笔者将《豆棚闲话》看做是研究近代汉语民俗语汇的一个很好的语言材料,以书中出现的民俗语汇为研究对象,以逐渐达成共识的民俗语汇理论为依据,对书中的民俗语汇进行系统搜集并详尽分析,探索它们所蕴藏的文化内涵,通过对民俗语汇的分析研究,把握书中所反映时代的社会风情和民俗文化,从而达到实践民俗语汇理论的目的,填补《豆棚闲话》研究在语言词汇方面的空缺,为今后汉语民俗语汇的研究提供一定的资料。

绪论介绍了研究缘起,进而综述了民俗语汇的研究状况。本文通过借鉴民俗语汇相关理论专著,在全面了解和掌握民俗语汇性质和范围的基础之上,阅读和分析文本。

为增强准确性,笔者选用了三个版本的《豆棚闲话》进行比照阅读,对书中出现的民俗语汇进行了初步的搜集整理。

《豆棚闲话》民俗语汇的来源大致分为五个方面:第一,来源于世俗生活。它们大多数是涵化了当时社会生活领域的民俗事象,既涉及生产经营各行各业,也涉及市井百姓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具有明显的社会时代特征。第二,出自于前代文献,数量次多,主要来源是诗文杂著或历史典籍。第三,脱胎自民间文艺。作为清代拟话本小说,《豆棚闲话》受宋元话本小说影响颇深。第四,语出宗教经典。可见佛道对当时的黎民百姓的影响很深,宗教精神深入人心。第五,为作者独创产物。倾注了作者主观的提炼改造,其所涵化的民俗事象非常独特。

《豆棚闲话》民俗语汇共218条,以词义为依据,可分为五大类:社会活动类民俗语汇共51条,包罗各行各业的生产经营状况,反映人们日常社交的特点。衣食住行类民俗语汇共有27条,它们是浓缩的饮食文化飨宴,是静态的建筑文化图样,是另类的服饰文化箱笼,也是精致的器具文化载体。精神生活类民俗语汇共39条,反映宗教对人们产生的强大作用和影响,再现了许多特有的风习时尚。称谓类民俗语汇共68条,反映了高度社会化分工下,百姓安守本分、各司其职的情况。风土人物及其他类民俗语汇共33条,很大程度上显示了作者的独有创造力。

《豆棚闲话》民俗语汇在构词方面具有特色。笔者从语音构词、词法构词、修辞构词这三个方面对这些民俗语汇的构词法特点进行研究。其中在语音构词方面,《豆棚闲话》民俗语汇含有双声式语汇和叠韵式语汇;在词法构词方面,部分民俗语汇在构词上运用了附加和重叠方式,使得表达效果非常独特;最后,在修辞构词方面,作者运用了不少生动活泼的修辞手法,有色彩鲜明的比喻,有整齐和谐的对偶,有智慧巧妙的析字,有含蓄婉转的双关,还有援古证今的用典。

民俗语汇是文化现象的重要载体,从经济制度和民间信仰两大角度来进行解读,我们发现,《豆棚闲话》蕴涵着丰富的语言文化元素,其中大量生动鲜活的民俗语汇与当时的社会文化现象互为表里,为我们呈现了一幅囊括当时社会各阶层生产生活的风俗风情图卷。

《豆棚闲话》中的民俗语汇发展至今,其词汇意义的演变主要呈现三种趋势。第一种是其意义基本上保持不变;第二种是民俗语汇随着社会发展而逐渐消亡,直至不见;第三种是顺应历史发展潮流,淘汰一部分,增加一部分,或是干脆以旧的外表装入了新的内容。

以上是本文对《豆棚闲话》民俗语汇进行多方面研究的结论,尽管力求细致全面,但由于我国民俗语汇研究还不够成熟,加之笔者目力所限,本文在某些方面还存在不足的地方,如:部分民俗语汇的考源释义还有待进一步挖掘完善,一些语汇是否确属民俗语汇还有值得推敲和考量之处,在民俗语汇的分类逻辑上还需更加严密等等,这些问题值得今后进一步探索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