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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酒与“色”

晚上七点整,三楼大会议室。参会人员齐刷刷地正襟危坐,比平日里多了些许严肃与紧张。杜秉成环视一下在座的各位,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公布立交桥坍塌事故的调查结果,并讨论伤亡人员的安置。”

“下面有请社科院的王教授介绍一下立交桥倒塌的情况。”

话音一落,便响起了稀里哗啦的鼓掌声。这掌声,有的是真心实意鼓的,他们在期待着结果;也有的是出于礼貌和无奈,不得不呱唧几下,以应付局面。

王教授用平缓的语调通报了事故的原因:

“各位,简单地说,问题主要出在设计和选用材料两个方面。图纸设计不严谨,水泥的质量不达标。”

王教授的话讲完后,没了掌声,取而代之的是安静,静得几乎能听到呼吸声。除了纪委书记若有所思外,多数人都在低着头看桌子。

“这次重大安全事故的原因刚才大家也都听到了,违法乱纪的行为市委决不能坐视不管,为此,我们需要立即成立专案组,将此事调查清楚。这件事由市纪委的同志来牵头比较合适,刘海瑞同志就任专案组组长吧,我希望明天就能够进入状态。”杜秉成说到这里望了纪委书记刘海瑞一眼。刘海瑞心领神会,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们讨论下一议题---伤亡人员的安置”杜秉成又扫了一遍在座的每一位,接着说:“请市政府谈谈方案。”

崔金生市长翻了翻笔记本,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开会崔金生没有带茶杯。

“市政府对此次事故高度重视,本着对人民群众负责的态度已就抚恤金发放问题紧急召开会议,经研究,形成了如下方案,供市委讨论并审核:

1.死亡人员按每人40万元人民币的标准赔偿(施工单位赔偿),并额外支付2万元的安葬费(政府承担)。

2.对受伤人员依伤残鉴定级别分按5-40万的标准赔偿,并负担全部医疗费用(施工单位承担)。每人另外追加1万元营养补助(政府承担)。

讲完后崔金生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杜秉成。

“恩”,杜秉成点了下头,显然他对汇报的方案还算认可。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或者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又是一阵子安静。

“从明天起我们将接受市委交代的任务。那么在调查的过程中万一牵涉到在座的常委同志,丑话得说前头,我们必须公事公办,总之,清者自清嘛。”纪委书记刘海瑞打破了沉默。

杜秉成对刘海瑞的讲话深感满意,这些话正是杜秉成想要说的。

纪委书记刘海瑞乃本省花溪市人,在花溪市工作多年,口碑相当好。任纪委书记的五年时间,先后把十二名乡镇和市局一手把送进班房,甚至“扳倒”过两名副处级以上的领导干部。

刘海瑞和杜秉成同岁,与杜秉成农民子弟出身不同的是他是军烈属身份。大学毕业后从基层干起,在基层待的时间比较长,这一点跟杜秉成的经历相似。“刘海瑞”这个名字是其父亲给起的。父亲是一名军人,牺牲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的一名营长。父亲起名的本意是希望儿子长大后,能够像明代的政治家海瑞那样为人刚正不阿、为官清正廉明。

刘海瑞和杜秉成同一天到仁孝市委报到,这只是一种巧合。

散会后,崔金生留下几位省城来的专家,说是要慰劳一下各位。

他们驱车来到办公室李主任所说的那家温泉会所。几位专家并不习惯去这种娱乐场所,但盛情难却,也就只好半推半就了。这次是崔金生亲自陪同,怎么着也是一市之长不说客随主便,总得给个面子不是。

“阿妹温泉会所”这六个字伴随着闪亮的灯光显得格外耀眼。到了门口,一名男性服务生殷勤地打开车门,在三位衣着暴露的女性服务员的带领下,崔市长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包房内。那里已摆满了一桌酒菜。这是提前安排好了的。这家会所,一楼是餐厅,二楼是温泉,温泉周围则是大大小小的包房,供客人们休息。说起来是休息,其实就是小姐们和客人打情骂俏的地方。

进了包房,崔金生客气地站门口,略微弯着腰,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示意专家们先进包房。包房的上面挂着一盏古式的吊灯,橘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与昨日不同的是,餐桌上的菜少了些大气和名贵。精致的菜盘里展示着江南人的厨艺,每道菜都显得那么清爽、亮泽,别一有番风味。据说这家会所的老板是个地地道道的江南美女,雇员们清一色的南方人。就凭这一点吸引了不少眼球,聚积了不少人气。这家会所的生意在仁孝餐饮娱乐业中算是数一数二的。

崔金生此时非常放松,毫无架子,站起来亲自给四位专家倒酒,这让专家们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或许是专家们见过的最会做人的市长。看着崔金生的笑容,几位专家不再有任何的拘束。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气氛甚是热烈。这时,两个抱着琵芭穿着短裙的女孩走了进来,先是朝大家鞠个躬,完了开始表演起节目。两女孩边弹边唱,随着音乐的节奏时不时摇摆着身段。但凡有点艺术细胞的人都知道这是苏州评弹,女孩们美妙的歌声把包房里的气氛带到了高潮。有些醉意的专家们禁不住朝女孩高挺的胸部多看了几眼。坐在崔金生身边的李全顺更是把头偏向一边,目光焦聚在女孩腰部以下的位置,看得眼睛有些发直。

一曲罢了,众人意犹未尽,女孩们却笑着退出包房。不一会,一个端着酒杯的女人笑吟吟地走进来。女人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光景,匀称的身材衬托着一张俏丽而又白嫩的脸蛋。这女人正是这家会所的主人-----陈月蓉。自三十岁那年离婚后,再也没结过婚。

“崔市长,这次过来怎么连招呼也不打啊。是不是看不起小妹,阿是啊?”带着南方口音的陈月蓉一进门就对崔金生一阵嗲怪。

“你也是大忙人嘛,怎么好意思打扰。”崔金生开起了玩笑。

陈月蓉来到李全顺身边,将空酒杯往李全顺面前一摆:“倒酒!”

李全顺乖乖地拿起酒瓶,将酒杯倒满。陈月蓉端起酒杯送给李全顺一个媚笑,算是对他的回报。

陈月蓉客气地向每一位敬酒。最后轮到崔金生时,陈月蓉居然当着大家的面玩起了“刺激”。她轻轻地坐到崔金生腿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崔金生,一句甜甜的“市长哥哥”快把市长大人的魂给勾了出来。陈月蓉挽起崔金生的手臂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气氛再度被推向了高潮。

午夜,崔市长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会所,专家们个个满面红光,看来今晚他们过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