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嗜血刻骨的爱恋:凤城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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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漫漫秋风兮(一)

凤城,邀月楼。灯火阑珊,人流如水,一派热闹。这便是凤城著名青楼‘邀月楼’每夜的景象。年年有新人,夜夜欢客缠。生意,从来都不会冷清。

这一日,邀月楼又新来了一位名唤‘玉姬’的美人。玉姬乃江浙人氏,貌美倾城,又习得一身绝世妙舞。不论是哪个男人见了,都忍不住为其倾心。只是玉姬只卖艺而不卖身,即便沦落风尘,依然不甘心遭那些凡夫俗子践踏。习得一身妙舞,便是她最大的资本,没有人,会舍得这样的佳人。

华灯早已点缀了整个邀月楼,琴音也在热闹的人潮中穿梭不止。只是那喧哗的背后却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杀机,随时都会爆发。

突然,只见满天缎带飞舞,伴着点点落花,在整个舞台弥漫。

众人纷纷屏息。

接着,便是一名身着粉紫色舞裙,香肩浅露的妖娆女子,踩着缎带从天翩然而落。乍一看,仿若九天仙女下凡来。

众人皆忍不住惊叹。

女子唇角噙笑,眸送秋波,纤细的柳腰如水蛇般舞动着,赢来台下一片又一片喝彩!

只是,那坐在雅间里的儒雅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冷漠地瞥了舞台一眼,自顾自地端着茶杯浅啄。唇角噙着的那一抹冷笑,似乎已经冷到了骨子里,也似乎,只要见过的人,都会死在这抹夺命的微笑之下。

一旁面色冷峻的青衣男子在他耳边低声道:“主上,人来了。”

儒雅男子微微晗首,手指放在桌上轻轻叩了叩,抿唇不语。只是唇角的那抹浅笑更深了。

玉姬一舞终了,全场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未尽,便听得一名年轻的公子哥带着醉意,在台下大声喊道:“玉姬姑娘,今夜,本公子要了!”

闻言,玉姬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她一向最讨厌轻浮的男人。而台下的这位男子,一看便是轻浮的纨绔子弟,着实令人厌恶!

鸨母恰恰在这时候上台了,她堆了一脸的笑意,甩着香帕,声音尖地十分刺耳:“这位公子,我们玉姬姑娘只卖艺不卖身的!公子欣赏玉姬,我们玉姬姑娘,自然是很高兴,还请公子日后多多来捧场才是。今儿个…”

年轻公子哥不悦地走上前,打了个酒嗝,抬起一只脚,重重地踩在身旁的一张椅子上,指着台上的玉姬,看着鸨母,一脸嚣张跋扈:“卖艺不卖身?放你娘的狗屁!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么?本公子看上她,那是她的福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鸨母忙陪笑道:“这位公子,我们玉姬姑娘定好了不卖身的,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玉姬姑娘也不破这个例呀!”

“混帐!”年轻公子哥用力踹开身旁的桌椅,吹了吹口哨,登时,便有十来个黑衣打扮的壮汉纷拥而入,他得意地昂起头来,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告诉他们,本公子是谁?”

一名壮汉走上前,狠狠扫视了众人一番,双手叉腰,用粗犷的嗓音,道:“混帐东西!连我们成王世子都不认得!简直找死!”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连玉姬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可那抹惊讶只是一闪即逝,替代的,又是深深的不屑。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么?只要是纨绔子弟,她玉姬,一概不屑一顾!

鸨母更是吓得连连赔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啊!世子可要网开一面,饶了小的罢!”

年轻公子得意地昂起头来,正要说话,整个人却突然直直倒了下去,当场便没了呼吸,笑意却停留在脸上未曾散去。

这一次,众人更是慌乱,纷纷疯狂地逃出了邀月楼。

鸨母和玉姬站在舞台上,看着眼前混乱一片,惊慌失措。玉姬万万没有想到,那人竟然会死在她面前!

雅间里,瓷器摔碎的声音突然响起,儒雅男子和冷峻男子双双朝始作俑者看去,只见那是一名年约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此刻,她正慌乱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冷峻男子正要上前,却被儒雅男子拦了下来。他起身,走上前,抬起那小丫头吓得苍白却十分清秀可人的小脸,轻轻笑道:“你方才,看见了什么?”

小丫头忙道:“奴婢没有,没有看见什么!求公子饶命!”

“这么怕我么?”儒雅男子握住小丫头的手臂,准备将她扶起,不料,却是一个惊讶。她的骨骼,竟然如此出奇地适合习武!

“主上。”冷峻男子严肃地看着他,“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该杀。”

儒雅男子伸手制止道:“不,她将来会是我们慕容家,最好的武器。”

冷峻男子不解,却也不多说。他知道,主上决定的事,无论他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小丫头睁大了眸子,眸中,满含惊恐、无措、以及,一丝丝求生的希望,泪光点点,更衬得她眼眸漆黑澄澈如一汪清水。她看着他,语气微微颤抖:“公子,你,你不杀奴婢了么?奴婢发誓,奴婢什么也没看到!真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儒雅公子的脸上浮着温温的笑意,他认真地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你愿意随我离开这里么?我会带你去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以后,你再也不用在这里当丫头,任人欺辱了。”

“奴婢,奴婢叫娟儿。”小丫头的眸子里又是希望又是胆怯,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你真得会带我离开这里吗?以后,以后我真得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吗?”

儒雅公子点点头:“是,你将不再是这里的丫头。娟儿。这个名字太俗气了,我给你换一个罢!今日,你必定觉得如梦一场,便叫梦……溪罢!”

闻言,冷峻男子稍稍瞥了儒雅男子一眼,眸中含了些许异样的韵味,却没有开口。

“梦……溪?”小丫头忍不住咧嘴而笑,“这名字真好听!谢谢你,公子!”她以为,他之所以唤她‘梦溪’,只是因为今日对她来说如梦一场。她不知道,那只是‘梦’罢了!‘溪’却是为何?待她知道的那一日,怕又是痛彻心扉的吧。

儒雅男子伸手摸摸小丫头的脑袋,温笑道:“不用唤我公子了,我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珏’字。你可以唤我‘慕容大哥’。”

小丫怯怯地摇首,“可是。奴婢身份尊卑,不敢唤公子为大哥。”她依旧以‘公子’唤他,即便他的声音已经相当温和,但她还是怯怯的,不敢大胆。

慕容珏也不逼迫她,只牵过她的手,道:“好,你想怎么唤便怎么唤吧。来,我们回家。”

“回家?”小丫头睁大了眸子,眼里瞬间便浮上了一层泪花,“从来都没有人叫我回家……我从来都没有家……”

慕容珏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慕容家,便是你的家。而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踏在冰凉的秋夜寒风里,小丫头脸上的泪痕早已风干。她回头看了看依旧一派混乱的邀月楼,毅然地转身离去,不再回头。这里承载了她太多任人欺负的屈辱日子,她再也不想回来。只是。玉姬,邀月楼中唯一对她好的一个人…

小丫头停下脚步,看着慕容珏。

“怎么了?”慕容珏笑问。

小丫头踌躇了一会儿,才道:“玉姬姐姐还在邀月楼里…”

慕容珏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她跟你不一样。你不见了,也许没人会注意。可她若是不见了,事情就麻烦了。而况,你认为邀月楼不好,可她并不一定这样认为。”

小丫头眼里有不解,可他说的话,她仿佛自然而然便会听取。

牵着他温柔的大掌,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她抬眼,看着他俊朗儒雅的脸,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喜悦。她终于可以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她终于有家了!只是……这会不会真得只是一场梦?

凉凉的秋风,凉凉的月光。梦溪第一次遇见慕容珏,便是在这样一个凉凉的秋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