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
大年二十九就是除夕。一大早,洪遥就和温锡润就提着礼品出了门。他们的计划很满,先去洪遥妈家,在那吃了中饭后直接去锡润爸妈那儿,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可能是因为时间的原因,也可能因为受过年的氛围感染,失去孩子的悲痛正慢慢从他们的心头消散,就连温锡润也显得很开心,一路上牵着洪遥的手,路过油菜地的时候,还赞美油菜长势茂盛,青葱萄绿油油的,令人赏心悦目。见温锡润心情好,洪遥整个人也开朗了不少。
张荔枝也和刘建成一起,回了趟建成老家。车上的柴油味很浓,张荔枝一路上都捂着嘴,车子抖得激烈时,张荔枝忍不住作呕。刘建成拍拍她的背,又是拿矿泉水又是递纸巾。忽然,他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张荔枝:“你是不是有了?”
张荔枝看着刘建成眼里发出的光亮,又想起每次事后的避孕药,心里有些愧疚。她摇摇头:“没有。只是空气太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坐上这种车就犯晕。”
刘建成意识到自己表情夸张太过期待了,笑容有所收敛:“没事,没事,过一会儿就下车了。”
建成爸妈知道儿子儿媳要回来,头天就开始收拾屋子。他们将水泥地板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的,床铺也洗晒过。张荔枝他们到家后,建成爸点燃了一长串鞭炮,红色的纸屑在天空中飞舞着。一进门,建成妈就拿着拖鞋递给张荔枝:“来,荔枝,换上,这个是我昨儿特地去买的,暖和。”
张荔枝接过拖鞋,换下鞋子。建成见张荔枝有新拖鞋穿,也笑着说:“妈,我的拖鞋呢?”
建成妈说:“在屋里,你自己去拿。”
建成回房转了一圈,出来抗议:“为什么她有新鞋子我就没有?”
建成妈说:“你的鞋子还新着呢,才去年买的,还可以穿。”
建成故意抱怨:“妈,你真偏心。我才是你儿子,她是你儿子娶回来的。”一边说一边笑。
张荔枝也笑,她得意地看着刘建成,朝他做鬼脸。
刘建成是在开玩笑,可建成妈却认真了,她一本正经地说:“建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荔枝虽然是儿媳妇,可她比我闺女还亲,又孝顺,又懂事。你可别忘恩负义,连双拖鞋也要争。如果不是她,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瞎混呢。哪来的家?哪来的房子?哪来的现在这一切?”
张荔枝觉得不对劲,偷偷瞥了刘建成一眼。只见他脸上有着明显的变化,似乎被人戳到了痛处。她知道,刘建成是一个很敏感,自尊心很强的人,建成妈这样说,他自然会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妈,好了,我和建成整理这些东西,买了些吃的用的回来还没来得及放好呢。”张荔枝怕建成妈再说什么,拉着刘建成的手:“来,我们理一下。”
刘建成顺从地和她一起将带回来的东西归类放好,不过他的表情一直闷闷不乐。等到建成爸妈都去厨房弄吃的了,张荔枝手手肘捅捅他:“哎,怎么了?”
“没事。”刘建成低头说。
“你心里有没有事我不知道呀,别不开心了,一年忙忙碌碌难得回来几次,既然回来了就得开开心心的,不然等会爸妈还以为你摆脸色给他们看,让他们多伤心啊。”
“我真没事。”刘建成说。
“真是小器鬼,你妈说的话你还介意啊,不准拉着脸了,快干活。”张荔枝又用胳膊肘儿捅捅他,示意他别再计较了。
“好了好了,真没事了,干活。”经张荔枝一说,刘建成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