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无比安静。张荔枝看着曹晨曦,说:“我们聊聊吧。”
曹晨曦还是有些静不下心,说:“荔枝,你知道,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到了这儿,我来这儿的目的只是想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而不是要破坏你现在的生活,如果会影响到你的生活,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张荔枝点点头:“我知道。”
曹晨曦看着她一双纯净的眼睛,心里的不安也开始放下来。然后俩人就开始聊天。
张荔枝问:“你妻子……她知道你来这儿吗?”
曹晨曦说:“她不知道,我来这儿,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看着张荔枝的脸,心里有微微的叹息。他不愿意告诉张荔枝,其实在三年前他就已经和妻子离婚了,女儿的监护权给了妻子。离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和张荔枝的事。也许,事情发生了,夫妻双方都没有办法当作没发生,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根刺,谁也拨不出来。曹晨曦的妻子一直以为,自己深爱着丈夫,可以忽略他的偶尔迷失。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因为深爱,所以在意。刚开始他们还能和平相处,但久而久之,便会在这个问题上起争执。争执的次数多了,双方都麻木了,伤害也跟随着深了。最后,他们决定,和平分手。
而曹晨曦的心里还有另一个痛苦,这个痛苦已经困绕了他好几个月。如果不是件事,他想,自己永远也不会到达这片土地。三个月前的常规体检中,医生发现他已经患了鼻癌,时日不多了。对待生命,他没有什么可遗憾的,生死由命,他没有办法控制。可是,在他体会生命在一点一滴消逝时,他的心头有一个越来越强烈的念头,那就是到张荔枝的城市,看看她。这也是他突然之间联系上她的原因。
他不愿意将这个残酷的现实告诉张荔枝,这些痛苦,由他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只要她过得好,他死而无憾。
张荔枝自然还没有领略到曹晨曦心里的痛苦,便没有再深问。她知道,此时此境,不再适宜提那些不适宜提起的事情。事过境迁,再坐到一起,虽然有很多喜悦,但心头的那些尴尬也时时存在。
两人一夜无眠。
张荔枝看着曹晨曦的瘦弱,突然哭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么黑,这么瘦,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曹晨曦苦笑:“放心吧,丫头,我过得很好,如果你过得好,我会更加好。”
张荔枝缓缓地走到窗边,虽然夜色不早,但外面车水马龙仍然不曾停止。她有些忧伤:“不知不觉,几年就过去了,我们又站到了一起了。”
曹晨曦看着张荔枝的背影,有着同龄人没有的忧伤与成熟,这时候,他有些愧疚,觉得,其实是自己害了她。
他语塞:“荔枝,对不起。”
张荔枝回头,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虽然我们没有缘分永久在一起,但我从来没有后悔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此时的刘建成在偌大的屋子里,越来越急躁,越来越慌张。他已经不止一次拨打张荔枝的手提电话,但得到的回复却一直是关机。他烦躁得想摔杯子,但却又无可奈何。最初,他发了疯般担心,担心她的安危。后来,他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很多种想象,她在某个地方独自喝酒?她在某个地方和男人约会?她正和另一个男人躺在某张床上?
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很狭隘,但他去没有办法阻止内心的狭隘。在刘建成看来,自从避孕药事件过后,他已经变得不再相信张荔枝了,甚至觉得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他觉得她变了,变得让他看不透。
而张荔枝,她知道此时的刘建成已经察觉了些什么,但此时,她却没有办法挪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