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闹的大厅因为她的优雅举止同时收了声,厅里站起来的听客们纷纷落座,扬手召唤小二过来,映着她的鹅黄罗裙大都点了一壶菊花茶。花球放入壶中,在热水的冲泡下,缓缓张开花瓣,一朵朵小菊花竞相绽放。凑近在茶壶上扇几下,清新而又幽香的菊花香淡淡飘入鼻尖,这茶真香啊。被勾起了味觉,不自觉地饮上一小杯,待到放下还留着香气的茶杯时,那位女子已经低头拨弦成调了。
夏季未过,秋季欲来的感觉缠绕在全身,慢慢地溢开、化开、融开,唱只唱长相思,谁人知?谁人晓?谁能懂?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曲调转而高扬起来,该女子抬起鹅蛋的脸庞,长而翘的睫毛盛着那滴泪珠轻颤着。右手向上移,换了指尖按在弦上压音,左手顺势扬起落下,五指快速地拨弄细弦。待到曲调平缓后,再次轻起唇齿,念出刚才的词。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铮铮。”几下拨弄停下,借着余音再清唱一句,“鞠花开,鞠花残。”
曲终词尽,合着还带温度的暖茶,菊花香在口中四溢,听者仍沉浸在曲终词里不能自拔。男子无尽惆怅感慨,女子提袖掩面感伤,果然是菊花开,菊花残。
“好曲!好词!”
陶子硕双手合掌拍出声,所有的注意都看向他时,他接过圆冬递来的折扇,展开一晃摇上几下。这扇面上画的桃花倒是与刚才的菊花格格不入,原来好好的感伤全让这一团桃花给搅了去。
本来起身准备离去的女子停下脚步,重新站回刚才演奏的座位旁,她斜眼望向门口围着的人群,依稀看到一把刺眼的桃花折扇。
“不知慕儿哪里弹得不够好?”美人转身正对上陶子硕的双眼,柳眉舒展杏眸含笑,额前几缕青丝垂至胸前,朱唇微张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得到佳人的倾眯,陶子硕回以一笑,桃花眼眼角飞扬,神采奕奕地抱拳开口回道,“子硕只是赞叹一下,如此好词出自姑娘口中。听者幸也,福也。”
“慕儿可没有这么好的才华,只是借了他人的句子配上了曲调,以曲会友罢了。”慕儿捉摸不出说此话之人的意图,转开眼搪塞了一句。
“请问姑娘词中‘菊花开,菊花残。’此菊是草字菊吗?”
再次抬眼对上陶子硕的视线,慕儿摇头回道,“不是,是革字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