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江河一眼就认出了宋吉祥,看着一旁凑过脸来的丁道西师徒俩,知道自己必定瞒不过他们便承认道:“这人我见过,可不是楚家庄园的人,也不是万家楼的人!”
“你认得他?”丁雪原似乎不相信褚江河。
“当然!”褚江河有些不悦,指着宋吉祥的尸体说道,“你们要倒大霉了!”
“别危言耸听,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丁雪原瞪着褚江河,凶恶的眼神似乎都能杀人。
褚江河不为所动,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居然敢动朝廷的人,我看你们是活腻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这个小子,是后宛城县大老爷的公子!”
丁道西师徒听到褚江河说到朝廷之时,确实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可到最后听到他说这是后宛城知县之子,顿时便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你说这个人,就是后宛城知县宋方之子宋吉祥?”丁雪原抄起双手在胸前,动动眼珠了瞄了瞄了宋吉祥。
褚江河不禁有些吃惊,之前宋吉祥说过他爹原是京城大官,自己本以为他是在吹牛,眼下连丁雪原竟然也知道他父子二人名讳,难道他家果真如此显赫?
想到这里,褚江河更是幸灾乐祸,这么了不得的人死了,且不管他是死在了哪儿、死在了谁手里,眼下这人停在你天星山,你们可就脱不开干系了。
褚江河眼巴巴地指望着看丁道西师徒二人出丑,却不料那二人对视一眼后由丁雪原开口道:“师兄果真是心有所系便视万物于不顾啊!”
“你什么意思?褚江河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还有,别叫得那么亲热!”
“我是说,”丁雪原带着讥讽的笑容,“你一路行来,竟然没留意到各处都张贴着通缉这人的文书吗?”
“通缉?”褚江河花了好一会儿来理解这两个字,“这个没用又咋呼有大少爷,能干成什么坏事,怎么会被通缉?”
丁雪原耸耸肩膀:“总是有原因的,可我想师兄你必定不会感兴趣吧?”
“我才懒得管!”褚江河这话倒是说得诚恳,“这臭小子与我同行之时可没少给我找麻烦,我才懒得管他是死是活!”
“那就最好。”一直没开口的丁道西看褚江河确实与宋吉祥不是有什么特别关系的样子,终于开口说道,“那么言归正传,你看看他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在褚江河刚刚踏进陈放宋吉祥尸体的屋子之时,他就已经闻到了那股奇异的药材气味。
没错,就是这个气味。
褚江河立刻明白了出现尸体不腐的原因。而与此同时,陆寻裕那日的话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相信徒弟的话,但却忍不住一直去想。青黛一心向着陆寻裕,就算她没死还活着而自己找到了她,她也多半会偏袒自己的情郎而顺着他的话说。
要想彻底解除心中的疑惑,就一定得找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李临风。可自己如今被囚天星山,随时面临着生命危险,又哪里有能力去追查不知躲去了哪里的李临风。
而眼下,老天爷垂怜,将这个能挖出李临风的好机会摆到了自己眼前,若是自己不牢牢抓住,可就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怎么样,有头绪吗?”丁道西见褚江河半天没吭声,料想他是在聚精会神地观察尸体的情况,直到等得不耐烦了才小心地问道。
“当然有!”褚江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小子身上被人用了魔教保存尸身的秘药,那药名跟那些番邦人的名字似的又长又怪我早就记不得了。”
“魔教?”丁道西再也绷不下去了,倒吸了一口中凉气惊叹道。
“你可有看错?”丁雪原不放心地问道。
褚江河轻蔑地看了丁雪原一眼:“当年我偷学魔教制药秘笈之时你还是个奶娃娃吧!”
“你!”丁雪原气极,随即便反驳道,“你倒将这不守规矩的丑事当成了不得的好事动起来宣扬了?”
“可你们不还是得求着我这个尽干丑的人,用我这做丑事的经验替你们办事?”褚江河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丁雪原还想继续再说什么,却被丁道西阻止了。此刻的他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用平静一些的声音继续追问道:“雪原并不是怀疑你的能耐,只是魔教被剿灭之久,怎么又会突然冒出来?”
“突然吗?”褚江河含糊不清地将疑问推回丁道西这边,“魔教妖女一支可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呢!”
“当然。”丁道西表示赞同,“可这楚家庄园怎么会牵扯其中,难道,庄园中的哪一位与魔教有所关联?”
“这我就不知道了。”褚江河当即断然否绝。
话说得三分明白就够了,天星山不必知道得太多。自己的目的只是要逼李临风现身而已,而这几分似是而非的说辞已经足够挑起丁道西的怀疑进而将注意力落到楚家庄园上。一旦楚家庄园出现了被监视的情况,就不信李临风会坐得住!
“师父,您说褚江河说的是真的吗?”在褚江河被押回地窖后,丁雪原有些不安地问丁道西。
丁道西却不似徒弟一般惊慌,反而喜上眉梢笑骂道:“这个混蛋!”
“这么说师父您是不相信他了?”丁雪原不知为何,一想到褚江河指出此事有魔教参与就莫名惊慌,此时起了这个念头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的了。
然而很快丁道西的话便让他刚刚落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相信,当然相信!只是他的话不能尽信。”
丁雪原不是很明白师父在说什么,只得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问道:“您是说他还是对我们说了假话?”
“不是假话。”丁道西摇头,手指弯曲用关节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而是他还有所保留。”
“您是说他知道的远比他说出来的还要多?”
“他的徒弟,”丁道西突然提起陆寻裕,“之所以能骗过你,其诀窍就在于他的话并不是假话,而是真假掺半,亦真亦假帮而让人难以分辨。”
“可您说褚江河他并没有说假话?”丁雪原听到师父说起陆寻裕,立刻感到浑身不自在。
“我的意思是,”丁道西解释道,“他徒弟的话里有一部分是真的,和眼下情况两相结合,就能知道褚江河与李临风之间密度的事一定是与魔教有关的。”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丁雪原显得有些焦急,“直捣楚家庄园?”
丁道西摇摇头:“先从带回来小姐身上入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