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去哪里？”
马还是那匹马，人还是那两个人，共乘一骑，身份却都今非昔比。物是人非，不过如此罢。
梁炎看着前方，只顾策马。到睿王府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要带她出来，他能看出来，梁寒对他的讨厌不仅仅在朝堂上。
丝绫久久等不到回答，不觉有点气恼，现在他变成锯了嘴的葫芦么？伸手就要去夺缰绳，赌气道：“怎么？那一剑又没捅了你的嘴巴，你现在都不会说话了么？”
梁炎紧紧攥住马缰，几乎勒进肉里。
“说话！”丝绫大喝道，“再不说，我跳下去！”
睿王妃陪了您一夜！
这是他睁开眼睛后听到的最让他清醒的一句话。丝绫来过，还在这里待了一夜！自从那次她的突然出现以后，他一直都忘不了她临走时的眼神——那是一种最深的信任被打碎以后的悲怆。
他无数次的想：她一定恨我了！这个想法折磨得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每每忆起他们从战场一路走到今天的曲折，他都会对自己曾经的选择产生巨大的质疑。
可是，她居然会守了他一夜！她不恨他，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有勇气踏进睿王府，只是因为，他已经压抑不住心里奔腾的思念。
“我们去皇陵！”
丝绫愣了一下，手慢慢松开缰绳：“离清明节还早！”没事跑墓地去说什么悄悄话，她可没兴趣。即使是皇帝老儿的坟，对她这个无神论者来说，也就是一堆黄土下面埋了一抔灰。哦，不对，古人还不流行火葬呢，那就是埋了一堆碳好了。
梁炎道：“我想将你带给父皇还有母后看看！”
“你的母后,她也去世了？”曾经，想回来见一见母亲，是他内心里最强烈的渴望吧。只是她没想到，他还是没有见到最后一面。这件事情，他从未跟她提起过，或者也是来不及说……
梁炎重重地点了点头，每一下都觉得有千斤一般的重。如果早知道，母后已经薨了，他也许就不会做现在这个选择了。
“母后，在五年前就……”那个字，终还是说不出口，哽在喉头。
丝绫陪他一起静默了几秒，才道：“你一直都没有跟我说过！”他应该是一回到大京就知道了吧，暖晴阁那些日子，居然缄口不言，每日温情相对。想必他早就料到这会是他们厮守的最后日子。
“因为，我自己都不想去相信，这是真的！”
丝绫闻言惨然一笑：“我想，是你早就知道那是我们相处的最后几天吧！呵，我马上要成为别人的妻子，已经没有资格分享你的快乐与悲伤了是不是？”她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了，只是，这么残忍的话出了口，还是觉得心里伤刀割一样的疼痛起来。
梁炎的身体刹那间僵硬起来，手不由自主地用力一扯缰绳，马儿嘶鸣着扬蹄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