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触动了某一个莫名的机关,在场众人无一幸免地开始石化……
当然,症状最明显、最严重、最僵硬的还是——婉言和……皇上!
我,我刚才,说,说了什么了?
我茫茫然地看了看宜妃娘娘,她脸色苍白,额上沁出了汗珠;再看看额娘,她嘴唇微颤,像是受了什么不小的惊吓;而阿玛则面无表情,双眼呆滞,竟好似被吓傻了。
咦?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的反应好奇怪哦……
我眨眨眼,又望向屋子中央的明黄色身影。
“扑通”
我终于知道自己该干嘛了,虽然慢了一点点……不知算不算晚哦。不是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的吗,虽然我的确是迟钝了一点点……天啦,我居然这么放肆地跟康熙大眼瞪小眼这么久,虽然我现在已经悔悟了一点点……
这回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啦!呜……我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在剧烈地、猛烈地、强烈地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满屋子的人愈发的僵硬,老康却依旧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咳,”终于,一声微响打断了皇上飘散的思绪。
“……你,就是婉言那小丫头?”浑厚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带着无形的压迫。
“呃……算是吧。”我的身子随着心脏的颤抖而颤抖,很诚实地说。
“哦?什么叫‘算是吧’?”老爷子挑了挑眉,语调微微上扬,不放过每一个字眼。
“……那也就是说,我呢,勉强能算是婉言。”我低垂着脑袋,眼睛不安分地瞟了瞟康熙,发现他并没有要责罚我的意思。
此刻的他慈眉善目,就像是个和蔼的老人,关切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女。
“这也能勉强吗?”他嘴角微翘,竟是兴致颇好。
他的目光触动了我心底的弦,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老爸。
“当然。”我灿笑着点头,像看父亲那样看着他。
“……?”看着英明的帝王面露不解之色,我顿时心生骄傲。
“这就说来话长了啊,我就长话短说了吧!”我顿了顿,“前几个月我生了一场大病,好严重好严重的病呢,”我又停了片刻,“难受得差点死掉!”好,终于看到老康皱眉头了!哦耶~“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心想,这也算是老天爷厚待,给了我一次新的生命。所以呢,我决定做一个全新的我——一个和以前不一样的婉言。”
“嗯,好!”康熙赞赏地看了看我,突地一笑,一扫脸上冷硬的线条,“呵呵,丫头胆色不小。”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下坏菜了……胆色倒是不小,就不知今晚还有没有机会做恶梦……
“不愧是郭洛罗家的子孙!”康熙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宽敞的寝宫,慈爱地伸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都别跪着了。快起来。”
“谢皇上。”整齐洪亮的声音传入耳中,停止了石化的厅堂内,终于有了一丝人的气息。阿玛、额娘和宜妃娘娘也终于松了口气。
哎,真想不通古人的思维回路究竟是怎样的。明明不跪他才正常,这帮人都谢什么啊……
“明尚,上次朕见婉丫头,是什么时候?”皇上宽厚的大掌圈着我的手。
“回皇上,是四年前。”阿玛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道。
“……都这么久了啊……”他叹息着。是在感叹年华的远去吗?这似水流年,如烟似雾。
“婉丫头,”说着,他转向我,“你愿不愿意在这宫中住些日子?”
“啊?”这回轮到我傻眼了,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会太久的。你什么时候想家了就跟朕说,朕一定放你回去!……”老康开始威逼利诱。“……朕许你可以随意逛皇宫!”
“皇上,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哦!我答应啦!”嘿嘿,不要门票的故宫免费游耶,而且还是古典版的,“滋味”纯正!不要白不要嘛。
“嗯哼,”康熙清了清喉咙,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后悔的神色,“君子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再说了,朕是皇帝,君无戏言,决不反悔!”
“李德全,今儿个婉丫头就先住在宜妃这儿。”
“喳。”
待到那抹明黄消失在门外,额娘担忧地看了看我。
“以后在这宫里可不比在家里,那些个规矩可千万别忘了啊!今儿个是你运气好,皇上没追究什么,要不,可有你好受的!”
我耐心地听着额娘的喋喋不休,纵然知道她是为我好,也照旧情不自禁地把她的话当了耳旁风。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怕,不怕。
翌日,风和日丽,难得的清爽好天气。
由于我的懒惰,已经在床上赖了整整一上午。这就更不能荒废了这大好的午后。
几个丫环服侍着我匆匆洗漱完毕,发髻梳成最简单的样式,戴着最朴素的衣饰。
我刚一迈出卧房,就瞥见宜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梅儿正焦急地侯在门外。
“格格,娘娘命奴婢拿了早膳过来。”
“嘿嘿,谢谢你啊,梅儿姐姐。”我歉疚地看了看她。唉,我在里面赖床那么久,也不知她等了多长时间了。
梅儿微微红了脸,把食盒递给了身边的丫鬟,“这是奴婢的本分。”
“啊,对了!梅儿姐姐,帮我跟娘娘说一声,婉儿一会儿想去御花园看看。”
“是。”她温柔地应着,福了福身,“奴婢先告退了。”
“嗯。”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中突兀地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就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