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钟欣一把甩开苍尔的胳膊,惊恐得向后退着,惊惧万分的盯着苍尔道:“不,我不能这么做……”
“什么?你要留下这个孽种?”苍尔朝着钟欣步步紧逼,眼睛里射出两道骇人的眼神。
“不,我不会打掉孩子的,这是我的骨肉!”钟欣感觉体内巨大的恐惧似一个气球急剧膨胀,在达到极限以后却又突然间崩裂了,在这个过程里,恐惧又转换成一股无穷的能量充斥着她的内心,支撑着她的身体,钟欣知道,这种无穷的能量就是作为一个母亲所自然产生出来的,因为她此刻想到最多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这个鲜活的生命是她带给他的,她有责任保护他,尤其是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
“你?”钟欣的话完全超乎苍尔的预料,她在突然间表现出来的从容自若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过很快,他的内心重新又被那种因为男人的自尊受到重创而带来的愤怒感所充斥,他声嘶力竭的冲钟欣咆哮起来:“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回来,你这个臭婊子,不要脸的臭婊子!”
然后苍尔发疯了似的开始摔打着身边的东西,茶几上的东西被他一下扫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他又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巨大的玻璃茶几掀翻在地,一声巨响后茶几粉身碎骨。
看着完全失去理智的苍尔,钟欣一下之间头脑清醒起来,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似乎都在预料之中,只是出现得太突然了,不过不管怎样,一切还是出现了。
她没有作声,使劲咽下嗓子眼里泛上来的一缕苦水,转身出了房门。
走出小区,钟欣站在街角上回头望着家的方向,在那高耸如夜空的公寓楼群里,那只是一个及其规则的一个小窗口,淹没在一片汪洋的灯火里,甚至是让钟欣都无法确定倒底哪扇窗口里面是她曾经生活的地方,而那,却一度是她最熟悉的、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停靠点,她一直固执得认为那个停靠点是永恒的、不移的,而现在却在突然之间变成一片茫然,遥远得缩成一个若有若无的点。
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永恒?钟欣泪流满面的追问自己,她的头疼得厉害,心底也在撕裂的痛着,她知道这个问题一时间是找不到答案的,或者根本没有答案,望着那排列规则却又似乎混乱不堪的万家灯火,她扭转了身子,她不敢再看下去了,她怕自己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眼前的景象而在顷刻间散了架,她不想让自己还残存着呼吸和体温的身体在这尚且还偶尔有人进出的小区门口便成一摊废墟,供行人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