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君连忙接过礼物,不拘小节:“你什么样子?扭扭捏捏,人家不远千里,你连看都没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林鹤远见永安大君如此谨慎,倒不以为然,径直打开锦盒:“不过一幅字画,即非金银财物,也非稀世古玩,而家父手拙,所绘之物而已。”
“哦,这倒颇为有趣?”永安大君顺势而行,打开卷轴。
看完这幅画卷,他仍是不动声色,柳城君凑上前:“不过山水之作,倒也还行,笔峰苍劲有力。”沉吟半晌,方将卷轴画收受了:“适当的时候,我也想到松都游历一番呢!”
“家父他老人家也想到汉阳故地重游呢,自二十年前离开都城,他很是怀念汉阳月色呢!”林鹤远意味深长、犹抱琵琶半遮面,。
柳城君则是心不在焉:“你二人打什么哑迷,林老先生要是进京,我和大君一定盛情款待,”又往帘外张望了一番:“怎么还不来?”
“两位大人少坐,小人出去看酒菜,”林鹤远一个转身离开雅间,就听得一阵帘拢微响:
“我早来了,怕误大人赏画,躲在隔壁厢房等着呢!”珠帘半掩美人帘,一双似喜非喜嗔情目,原来是女陶珠张氏。
柳城君连忙上前拉着她的衣袖,极尽狎昵:“今儿不唱《醉扶归》吗?”
张氏娇音婉转,斜眯了眼瞅了眼永安大君:“少了郑尚宫娘娘这样的女琴师,谁还能和得上我的曲子?除非大君弹奏一曲,倒也还罢了。”
“小样,尽使坏,人家大君新婚燕尔,哪有什么心思与你调情!”柳城君细细凑着她粉光融俏脸,一语双关。
张氏闻言咯吱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哟,这样一来,我们郑尚宫娘娘的情愿可是付诸流水呀!”
永安大君非明听见却充耳不闻,倒是柳城君,突然松开张氏,一脸诧异:“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氏用手指了指佯装糊涂的永安大君,握着嘴高声说道:“郑尚宫那双清水般的眸子里,尽是大君的身影呢!”
少时,林鹤远命人抬着水席进入雅间,她亲自倒了酒:“这可是小人从白头山特特带来的地芬子酒,采集三池渊终年生长的地芬子树上的地芬子果,再以白头山天池上的圣水酿造,埋在千年不化的寒冰底下,最是清香美味。”
永安大君与柳城君并张氏俱是好酒之人,闻得此言开怀敞饮,俱是啧啧称赞,人间甘露;酒过三巡,适有永安大君府林管家入雅间传话,附上耳语。
张氏借酒调侃永安大君:“大君,小妾也知道您娶了汉阳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才多早晚,就使管家来催,想必还是个醋坛子呢!”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柳城君故作不知,哂笑道:“除了在府上替君夫抄写《内训》,也不过是少出来宴饮罢了,君夫人不至于这么不懂事。”
永安大君提起酒壶,摁着柳城君就要灌酒:“竟是你这张嘴浑说,快点吃酒。”
柳城君径直抢过酒壶,一仰脖子:“切,不用灌我,今晚谁急着先回去,谁就是孙子,给老婆娘子洗臭脚丫子。”
永安大君颇觉面子上挂不住,也海饮一杯:“不醉不归,就这么说定了。”
张氏坐在这二人中间,一面与柳城君眉来眼去,一面伸出脚轻轻去碰永安大君的腿,岂料永安大君径直站起身,绕开张氏,坐到柳城君身边,张氏自是颇觉无趣一阵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