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宫正在给敬妃喂汤药,我则在一旁按敬妃的意思给亲贵们回书信,她虽然能够说过,人也可以动弹,但这次中风确实严重损伤了她的健康,话说不到两句就微微喘气,人略动一动就满头虚汗。
我与吴尚宫尽瞧着敬妃的神情,加上自己的理解,凡事尽量做到她一个眼神,我二人就能心领神会,为此,严宗还大大嘉奖了中宫殿的宫人们,月份钱比寻常翻了一倍。
嫔宫自敬妃病倒之后,就再不曾回过东宫,她命奇尚宫在就善堂铺开被褥,与仁平公主交替着服侍敬妃,恪守孝道、颇为尽心,让身为女儿的仁平公主都感叹:“作媳妇儿能作到这个份上,就算是佯装的,也有几分真心了。”
我感到她在说这个话时候,永安大君匆匆扫过嫔宫一眼,那眼神里流露着深讳、揣度,这样的神情充满了深深的猜忌,与仁平公主由衷的赞许,是显而意见的。
说来也怪,敬妃醒来之后,倒没理论徐氏的大不敬之举,每每仁平公主要开口提及的时候,敬妃总是沉默着,这倒令众人不敢造次了,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她的心意,推举我为妾之事自然也是搁着。
如此,到甚好,敬妃的沉默,将我由风高浪尖的当口暂时平静下来,无风无浪的海面,难得有一片宁静,我在心底默默的宽慰自己。
彼时,吴尚宫走到永安大君的跟前:“大君,娘娘请您到近前说话呢!”永安大君站起身迎面走过来,我低下头,以礼节来回避这种迎面相对。
自恭嫔摔过我一耳光之后,但凡有永安大君在的场合,但凡无可回避的场合,总是螓首低头,尽量回避着,特别是今天早上,当时只有我守在敬妃身边,
其余诸人俱在偏殿用早膳,永安大君用罢早膳第一个入内侍奉,自然是要与他撞个对脸,我只伏在地上,匆匆请了安,便低着头迅速离开。
先欲取之,必先舍之,尚参不透卢尚膳的深意。
但我清楚的知道,至少在这个时候,不应掺和在永安大君与徐氏夫妻之间的恩怨中,并且,趁人之危的事情,实在是做不出来,即使勉强硬是在一起,可那是我想要的吗?
永安大君行了大礼,上前替敬妃掖好薄被:“小儿失德,令慈殿娘娘抱恙,一切俱是小儿之过;”
敬妃凉凉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些做什么,我九死一生,从鬼门关前转回来,也是放心不下你呀!”
“小儿心里已有了主意,还请慈殿娘娘放宽心,”他是极其孝顺敬妃的,想必早晨在我离开的间隙,应与敬妃作出承诺,敬妃摇摇头:“我却有了另外的主意,你去见你的父王吧,他在大殿等你。”
如此,永安大君倒是愣住了,他有些难以置信:“慈殿娘娘,小儿,”敬妃瞌上眼,催促着:“去吧,我也乏了,想歇息会儿。”内殿只余了吴尚宫,俱随着嫔宫退到偏殿静候吩咐。
在回廊上,望着永安大君急促的步履,嫔宫有些失神,她低声冲奇尚宫说道:“去请东宫大人再到中宫殿请安吧!大人虽然政务繁忙,自娘娘醒后,他回到东宫殿,却也只派了东宫尚宫过来。”
“是,”奇尚宫娇小的身影极快的消失在内殿的回廊里,嫔宫则与仁平公主一道进入就善堂,就在合上推门之前,她倏地转回身望着我,
那双凤眼欲飞欲扬,她有话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