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血行气,消积止痛”,原来益母草,孕妇是禁用的,看完医书,我倒是抽了口凉气,已有近三个月身孕的徐氏,娘家人还在给她送益母草,这不是摆明着再坑她吗?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徐氏诈孕,永安大君为了疼爱妻子,瞒天过海,一同欺骗王室,可十月怀胎,到时候去哪里找孩子来交差?不,以大君的为人,他断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那么,如此一来,骑虎难下,只有流产一说,才能圆这个谎。
而当日是我去内医院请的医女,那医女还是我挑的,不可能恭嫔及徐氏把所有的医女都买通了,也不可能巧合到我请去的正好是她们的内线。
想到恭嫔,嘴角那抹狞笑,有兴灾乐祸、还有歹毒,一丝寒意,感到很不安,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另有蹊跷;我的头有些胀痛,摁了摁太阳穴,最近开始习惯凡事往深一层去想;
揣夺上殿的言语,去听深意;琢磨上殿的行止,以观效犹;不错过任何一缕珠丝马迹,在一丁点表情上去寻找可疑;换一个角度,去思考,如果自己是当事人;
如果我是永安大君,徐氏给我制造了一连串的麻烦和惊喜之后,最渴望的是什么?闭上眼,感到自己在黑暗里穿行,黑暗中隐隐有一抹亮光,我紧紧的抓着这光影,越来越明亮。
“唰”,推门被拉开,我睁开眼,原来是高尚宫,上前紧紧拉着我的手:“跟我走,”她未脱鞋,就踩进屋里,这样急,反倒令我有些迟疑:“作什么?”
“主上要见你,”不容分说,已分不清是谁拉着谁一阵小跑。
“寡人特意到了高尚宫的寝所,命她秘密引你到里,”严宗端坐在主位上,高尚宫倚在他的身旁,替他打扇,第一次见主上与高尚宫独处在一起,温婉谦卑的高尚宫,令主上的苍老的形容愈发有威仪。
“奴婢真是受宠若惊,”我伏在地板上,态度谦卑,“起来吧,”他的声音和蔼,“若非听高尚宫说起,不曾知道你们是儿时一起长大的同伴呢!”原来高尚宫在主上跟前为我进言。
我眉眼微垂、略低着头,如高尚宫一般,保持着温婉:“回主上殿下,正是如此。”
“中殿亦曾不止一次在寡人的跟前说起你,”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到,主上的目光直落在我的身上,想必,他充满了怀疑。
不,主上是前来验证的。
“中殿娘娘宽以待人,奴婢是以服侍母亲的心情,为娘娘尽忠的,”我微微颌首,清亮的眸子里透着真诚,主上像是不在意:“郑氏家门,传到你这一辈,虽然钟灵神秀,倒底是个女子,”
他早已将我贫寒的出生了解的无比透彻,“奴婢真是不孝,身为女儿身,令家门绝了后,不得已,父母从族中旁支过继了弟弟,以承宗祧。”一字一句俱经斟酌,
势,要弱,在大海般宽广的主上跟前,要如苍海一栗。
“哦,收了养子以承宗祧?”主上捋着花白胡须,来了兴致:“看来在民间不过是件寻常事,”我的回答,至少令主上感到满意。
“生个儿子!”他深遂的目光充满了期许,之后,我与高尚宫伏在地板上,无比恭敬的目送主上离开。
高尚宫的扬着微施粉泽的小脸,温柔之至:“这回心里踏实了吧,不管君夫人有没有身孕,之前定下的事情,断不会再落空,主上也接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