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绸赏的中衣似有若无的穿在我的身上,如此名贵的衣料,亦是上殿们御用之品,两个老尚宫娴熟的围着我,一位老尚宫握着我的长发:
“娘娘的头生得真好,娘娘的额头亦是很高,一看就是福深命好之人,”与梦中的场景如出一辙。难道这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不,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急,一定是徐氏昨日之言行给了敬妃空前的压力,仁平公主及吴尚宫为求自保,必是喋喋不休唆使敬妃早作安排,令她不得不改变了事缓则圆的决定;
之前,吴尚宫找到我跟我一番谈话,故然是真心,但更多的是为了,在我成为大君小妾之后,与徐氏争宠作准备;说来道去,她们都想利用我,把我安插在大君的身边,牢牢牵制着徐氏;
另一位老尚宫则打开水粉盒,将珍珠粉舀了一小勺,抖在磁碟里,拧开磁瓶,倒出玫瑰露,和匀了,均匀的摊在我的面上,如此既能令面色白净,又能润泽肌肤;
还用棉团球再沾了干的珍珠粉,点在脸上,令妆容清爽;纤细的眉笔蘸了黛汁,为我细细描眉;
之后,再用金簪子从胭脂盒里挑出一点子嫣红,用温热过的玫瑰露化开,点在我的唇上,余下的便轻轻抹于我的双颊上,因我不是正室与大君举行婚礼,双颊不必点圆红、额前亦不必戴八宝簪。
老尚宫打开锦盒,取出一只龙形金钗插在我的发髻上:“这是中殿娘娘当年成为世子嫔出嫁之时插在头上用过的,她把这个赏给了你,”玉钿、珠花纷纷插在我的盘发上,满头珠翠、光彩夺目;
我伸展开双臂,任内人们给我罩上绣着花好月圆补片的唐衣,在点点烛光下如明月般泛着淡淡华彩,下系着石榴红的缠裙,嵌着点碎珠边,明媚鲜艳,流光溢彩;
宫人们又取出喻意着多子多福的玉石榴串珠挂件拴在我的衣襟上;
最后,当我站在清澈澄亮的铜镜前审视自己,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铜镜中的我,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粉腮红润,秀眸惺忪;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美得如梦似幻;宫人们纷纷赞道:“九天仙子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凭心而论,比起弦月与徐氏,相貌上我终究是略逊一筹;
体态上我三人倒是各有千秋,弦月风姿秀美、徐氏曼妙玲珑,我自是体态窈窕;气韵上弦月眉目盈盈、摄人魂魄;徐氏僮仁秋水、我见犹怜;我则是清新素雅,飘逸出尘;与弦月比肩比更在徐氏之上。
弦月绝世而独立,徐氏倾城而倾国,我则是稀世而美好。
“愿娘娘与大君情比金坚、百年好合,”老尚宫打叠起祝福将我从比拟里拉了回来,下意识的碰了碰发髻上的金钗,冰凉扎手。宫人们掺着我,捧上绣鞋,适有年轻的内官早已跪在殿外;
果如敬妃所言,内官背起我,不曾令我的脚沾地半分,吴尚宫早已候在殿外,将一抹艳红寄在我的脖子上,不正是敬妃早已备好的伏魔群吗?吴尚宫无比慈爱的望着我,如望着出嫁女儿的母亲:
“去中宫殿给中殿娘娘辞行吧,大君已备了软轿,在那里接你。”言罢,她又对着背起我的内官殷殷嘱托:“大君与郑尚宫的幸福,就靠你牢牢的背着,切切不可让郑尚宫的脚沾在宫廷的尘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