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昂首从容:“小女子愿闻其详。”严宗昭昭而语:“君王要一个弱质女子的性命,难免有欺人之疑。但你二人辱没国法,不能不治以示效尤。生离死别,其意相同。那么,寡人只要你守艺伎的本分,穿着你的绮罗群,在教坊里献艺。”
鹤舞的唇齿间泛着不解:“主上殿下,小女素来安命于艺伎的身份,并不曾怨恨,或者要改变什么。”严宗冷冷的说道:“你若是安于艺伎的身份,就不会用良家女子的本分去想着与一个男人厮守,尹光院也不为了你忘却身为朝庭官员的本分。”
只见鹤舞深深的吸口气:“小女子虽然出生卑贱,虽然以这样的身份苟活于世,世人都会觉得小女子何其不幸,可是小女子却不并不曾觉得屈辱,虽然小女子不能像寻常的女子,嫁得良人,夫唱妇随,可是每一次,小女子对自己卑贱的命运,都作了力所能及的选择。
所以小女子常常感到很幸福,作个艺伎又如何?不就是艺伎吗?不就是群摆下,出入着无数的男人们,小女子又岂能不知主上殿下的圣意?所以小女子想求主上一件事?愿主上能够成全?”
伫立于巨石与瀑布间的鹤舞,那纤细的身影是如此柔弱,如仙鹤飞去后,缓缓失落于天地之间的一缕轻羽,而她如落珠玑的话语却是如此气势磅礴,我想,我是震慑了,不止于我,我身边所有的女子,甚至连尊贵的上殿们,特别是嫔宫,她向前探了探身子,她紧紧握着玉手上的扳指。
主上站起身立于亭前,背着双手:“你且把话说来。”鹤舞双手横前,行了大礼:“请主上恩准小女子落发为尼吧!僧女与伎女都是贱民的身分,不会动摇这个国家的体统。以小女子这样的尤物,即使没像尹大人,还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男子为小女子前仆后继的,小女子断绝了与这世间的尘缘,此意为缘尽之意!”
严宗转回身,适时就有御旨传下,姜内官尖细的嗓音成全了鹤舞的心愿:“寡人恩准艺伎鹤舞落发为尼,与尹光院断绝尘缘,并赐法名缘尽。”我与众宫女都吃惊不小,这这样一来鹤舞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尹大人了,这样的生离,真是何其残忍。
只见鹤舞深深的吸口气:“小女子谨遵主上圣意,愿主上吉祥,万岁万岁万万岁。”“来人,为鹤舞落发,”严宗一语落定,就有普贤寺住持云空大师缓缓上前,为鹤舞摩顶受诫,一剪落下,鹤舞三千青丝散落于身。
只见云空大师双手合十,向严宗行礼:“小僧已为鹤舞剪去尘缘,并为其取法名为缘尽,即着人送其到普贤寺下的清心庵为比丘尼。”
我一直以为,如鹤舞这样的女子是为了保全自己与尹光院的性命,出于****才不得已作出这样的妥协。她深爱一个男人,亦无法再接受其他的男人,她成为了一个男人妻子,又怎能再做一个妓女?其实不仅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