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永安大君竟然点头称赞:“嫔宫娘娘这首五言吟得好,不知天下士,犹作布衣看。浅诗深意,识人之篇,于宫闱闺中颇有见识。”嫔宫谦逊的低了头:“应景之诗,不过随口而出。”
宫人又敲响了铜锣,此番竟然轮到了我,在坐亲贵中我的身份最为低微,抽出牙牌,亲呈予吴尚宫手中,吴尚宫倒是有些诧异:“呀!郑尚宫抽的是只宝剑。”众人皆望着我,看我所吟何诗。
我凝神一想,脱口而出:“避人五陵去,宝剑值千金;分手脱相赠,平生一片心。”嫔宫拍手叫好:“这首诗倒是忠义之举,吟得好。”众人自是称好,一转回身,见敬妃满眼赞许的望着我。
芙蓉花枝又传递起来。“咚”一声,这花枝落在永安大君手上,他正襟危坐,拈过牙牌,皱拧了眉头,低沉的声音念道:“江城如画里,山色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
敬妃俯下身,咀嚼道:“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仁平公主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道:“俱是好意头,”上殿的话语是这样云遮雾绕;我侧目望向永安大君,他的脸上有着一反平常的刻板,而是带着和煦的笑容,实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今天这形势让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同寻常,是为何故?一向对立的敬妃与恭嫔竟然也有如此热络的时刻;徐掌令一家是这样出其不意出现在王室的赏花宴上;顺凤小姐又是这样特别,坐到了嫔宫的身边。
正在萦思环绕间,只见远处宫人传报东宫殿下驾到,众人连忙起身,宫人增设一席紧挨着挨着敬妃,身着大红蟒袍,左右肩章及前后绣有四爪趾金蟒,头戴真丝笠,一脸雍和庄严之色的正是东宫殿下。
行礼厮见后,东宫紧挨敬妃坐下。敬妃命我给东宫殿下沏茶,这是我第一次近前看清东宫的威仪。东宫的庄严之色与敬妃有三分相似,他的面庞与永安大君相比,更为饱满,正是天庭饱满,地格方圆,天生帝王之相。
他不似永安大君一脸刻板与严肃,总是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和气里透着深遂。且浓眉大眼,眼角眉梢比永安大君更为大气,相形之下,永安大君阳刚的面容中多了些许阴柔,而东宫则是温和的外表下内敛着刚强。
兄弟二人皆是面白如玉,只是他的眼角有一粒黑痣,这粒黑痣其实并不太大,但配在这样一张脸上却是如此打眼,令我想起在私宅里母亲常说的落泪志,命不济,不过那是说世上寻常之人,东宫是人中龙凤,之于帝王应有别样的一番解析。
不知怎的,我竟然想了这么深远,又不禁抬首望向嫔宫,雍和庄严的东宫与百里挑一的嫔宫,应是如花美眷,天赐良缘,嫔宫见东宫前来自然提着群摆,温柔娴雅的坐在他的身边。
东宫偶而会与嫔宫交首低语两句,看不出浓情蜜意,倒也相敬如宾。大约东宫夫妻碍于礼教,在王室的聚会上须保持体统,想必无限温情应止于闺中。
只见东宫殿下向敬妃说道:“原来嫔宫把拧酒令也带到了赏花宴上,慈殿娘娘可喜欢?儿臣来迟,还请慈殿娘娘容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