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抚就到:“娘娘的身子尚好,如何有这样的感叹呀!”吴尚宫在无人之处待我自然是亲切的,她拍了拍我的手:“宫里数百如花宫女,她们的心都空着呢!”
我迟疑的寻问道:“怎么说是空着呢!”吴尚宫摇摇头:“你是个傻孩子,要懂这些,也不至于只甘愿做个尚宫。”她又冲我说道:“有宫人干了走影儿的勾当,跟男人私通起来。”“宫里怎么会有男人呢?”我故作不知。
吴尚宫手敲着案桌:“我早瞧着大殿那些别监们,一双双眼睛整天盯着年轻内人的屁股上下打转。”见吴尚宫说的这么露骨,我羞红了脸,想到高内人的安危,便顺着她的话问道:
“可有查出来吗?”吴尚宫阴沉着一双眼,她的眼睛大而细长,半眯着眼时像暗夜的猫,十分犀利:
“权尚宫这个笨女人,真不知怎么坐到监察尚宫这个位置的,若非是恭嫔,那个出身中人的宫女,在后头撑腰,这个位子如何能轮着她?吵嚷出来,生怕整个宫廷不知道这丑闻似的。”
我在一旁添话道:“可不是吗?今天权尚宫这样怒气冲冲就往我房里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吴尚宫闭了眼养神:“她查你,摆明不就是查我吗?也不看看,什么人都敢欺负上脸,中宫殿的门脸她也配。”
原来如此,无论如何,吴尚宫是不会让她查我的寝所,我的声音越发轻了:“娘娘,我倒是觉得奇怪了,怎么就说有宫人私通呢?是抓奸在床吗?”吴尚宫哈哈笑道:
“这问题问得,听内人们说远远瞧着御花园里一男一女滚在梨花树下,当时就喊开了,因隔着篱栏要翻进去,倒给这俩人逃跑的机会,那男的动作非快,早不见人影,女的也不是省油的灯,脚上像擦了油似的,但还能瞧见影儿,这一跑急了不是,身上掉下一香包,一路就跟来尚宫院了。”
我连忙“哦”了声,吴尚宫又啧啧说道:“那香包,这些宫女们真是放肆上了天,上头竟然是男女交合的情景,真够大胆呀,死一百次一千次都有余了,丑闻,在我宫廷生涯里,宫女最大丑闻。”
我握着吴尚宫的肩:“娘娘,什么是男女交合?”吴尚宫回望着我,自己先红了脸,然后“扑哧”一笑:“罢罢罢,这话再不许说了。”我心想你不说我自查书去,吴尚宫又说道:
“你明天去内医院把首医女叫来,再把宫内行首也叫来。”我缓缓站起身:“这是何故呢?”吴尚宫自信满满的笑道:“验明正身,不就知道吗?”我仍是不明就理,夜色已深,只得回到寝所就寝。
第二日天蒙蒙亮,我赶着去洗衣房找衣服,洗衣房里此时静悄悄,内人们还未梳洗,只翻了一刻就找到的唐衣,高内人是机敏的,将我的衣服平平的放于写有我名字的洗衣阁内,我提起唐衣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去趟高内的寝所。
前脚离开,后脚就听见洗衣房内人们起来洗漱的声音,我匆匆穿上唐衣,赶到内人所,又想了想,这样冒冒然的进去必定惹人怀疑,便站在院子外,见高内人出来打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突然背后一拍,我一转回身:“杨内人,你吓着我了。”原来是给我送对牌的杨内人,杨内人生就一张容长的脸蛋,高高的额头,笑容甜美,长得十分标致,她饶有兴致的望着我:
“郑尚宫娘娘,舍不得内人院呀?我倒想着去你那尚宫院住呢!可惜我们这样中人出身的宫女,不如你们两班的宫女升得快。”我满面笑容:“一起长大的同伴,就这样取笑我,又浑了,人家高人不也跟你一样。再者说,我这不是舍不得吗?刚去还不习惯,回来瞧我们的处所。”杨内人拉着我进院子,这自然是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