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大君态度坚决:“儿臣不在意。”之后,再无声音传出。我跪在殿外,双手握拳,一句儿臣不在意,彻底打碎了我想要争取之心,一向孝顺的大君为了徐氏如此顶撞敬妃,并且如此之坚定。
没有希望,我没有希望了,我的身后,传来吴尚宫的脚步声,失神落魄的回望了她一眼,她在笑,永远记得她脸上挂着的嘲笑与刻薄,她仿佛说着:“听到了吧,看到了吧。”
推门被“豁”的一声被拉开,盛怒中的大君撞倒了我,我伏在地板上,他根本不曾望向我一眼,求之不得的恼怒令他怒不可遏,甩手冲出内殿。
吴尚宫烫得密密折折的群摆扫过我被擦伤的手臂,她冲我咂咂嘴摇摇头,敛了眉头进入里间,并未曾合上推门,她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听到,看到的。
“娘娘,娘娘请息怒,”吴尚宫坐在敬妃的下首,伸手扶住因愠怒而发抖的敬妃:“这个不肖之子,是非那丫头不娶。”她朝我使个眼色说道:“还不拿热巾和茶水上来。”
早有宫人递上备好热巾与茶水,我迈着无比沉重的步子端着入内,吴尚宫将热巾小心的擦拭着敬妃额前的汗珠,末了,又奉上茶水:“永安大君执意如此,娘娘又能奈他如何?”
敬妃一拂袖子:“哼,没有我的首肯,她别想进宫,”说罢,她拍着案几,其力大之大,茶碗受震,滚落在地板上,裂成两半:“恭嫔这狐媚子跟主上都说了些什么,这姑侄二人,把他们父子迷成什么样了。”
第一次,见敬妃展现出如此露骨的凶态。
吴尚宫斜觑了我一眼,轻声说道:“请娘娘稍安勿躁,”敬妃始觉有些失态,她不经意的望向我,我紧紧低着头充耳不闻,这些于我又有什么紧要,只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无望的声音。
她方喃喃说道:“都是我把这个孩子给宠坏了,他们兄妹三人,我最是偏疼他。”
吴尚宫絮絮叨叨说着:“主上可是支持这门婚事的,大君平日里虽然畏惧主上,但在这个事情父子二人倒是心意相通,娘娘又何夹在中间,令他二人不如意呢?最后得益还不是嘉荫宫那位。”
敬妃长长的叹了口气,转着念珠:“我倒也不是很厌恶这个丫头,她那天送的百子图我也是喜欢的,她这模样周正,蜂腰肥臀的,也是好生养的相,王室需要的就是能生养聪明健康王子的女人。”
吴尚宫顺着敬妃的话语:“那为何娘娘又是这样反对?虽说这徐氏订过亲,倒底未成礼。”敬妃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这丫头,不像是温婉娴良之辈,还未过门就把永安迷成这样,她又是这种不够高贵的出生,只怕日后惹出乱子。”
吴尚宫附在敬妃的耳边一阵低语,不知说了什么,敬妃倒抽了口凉气:“到底是我退让了。”之后,便召了礼曹的官员。
大事已定,不管敬妃百般不情愿,慈爱的母亲,拗不过执着的儿子,终是成全了永安大君。
永安大君的这一生是何其幸运的,每一个与他息息相关的女人,在他的任性跟前,都是顺着他,如他的心意,他的母亲,他的姐姐,包括我在内,而只有徐氏,是他生命第一个抗拒他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她即爱岂恨,难以忘怀。
三日后,中宫殿颁布教旨,令传令官到徐府宣旨:“掌令徐氏之女顺凤,贤淑良德,佳偶天成,配予永安大君为妻,封为君夫人,于六月初九行嘉礼于大君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