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一个半年过后,自己的剑尖指上了父亲的颈项,换来的是父亲高兴的大笑,当自己将剑刺进父亲的胸膛,父亲直到死都是认为自己会将黄泉城带往最灿烂的未来,那一天,他在父亲的身上总共刺了十七下,为自己的逝去的兄弟姐妹,也为自己。
黄泉城包罗万象,是罪恶者沉沦的天堂,是世间唯一可以可以包容错误的地方,那是因为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地狱,从来不曾有过天堂。
接过那个包袱,跨出的步子,却是在回头的瞬间低声的问道:“皖儿,如果有一天发想我骗了你,会怎么样?”他给的不是欺骗,而是对她而言的背叛,因为莫俨然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不过是一具会说话,会动的尸体,他想要为她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每一次,看到自己的这双手,就会沉沦在地狱的路口徘徊。
我知道你不爱我,聪慧如你,又怎么会真实的分不清楚爱情和亲情的差别,你的心太冷,我的心太冰,你天性中的骄傲而冷淡让你习惯了我,而我,总是告诉自己我爱你,而我到底有多爱你,也许只有天知道,不过握住了你的手,我就不会放开。
跃起的身子在月夜中形成优美的惊鸿,在黑夜中融为一体,看着莫俨然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云皖西的的眼睛微微闭上,再次的睁开却是一片的清明,她不想那个孩子的双手为他染上血腥,而这笔帐,她会记到裴修的身上。
没有等待莫俨然的归来,因为她知道他会完美的将她所交代的事情办好,而自己,该着手准备观澜王城的事情。
当晨曦慢慢的出现在大地,突然之间消失的成副将引起了风寂的注意,在天色还微微缓沉的时候,来到云皖西的门前,没有敲门推门进去,皱起门头看着那个埋头在案桌前的女子:“我想问你,成副将了!”
阁下手中的笔,云皖西的眉角轻挑,看着风寂有些急切的表情冷冷的说到:“风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皖西,我想问你成副将在哪里?”风寂的脸上突现一片的焦急,脑海中浮现的是云皖西那势在必得的冰冷表情。
“风将军,你不相信我!”看着风寂有些迟疑的表情,云皖西慢慢的笑道,曾经她视他如己,如今却是让她就额的好笑,原来这位信任就是如此的薄弱,薄弱到轻易之间就可以毁掉。
“风将军,我云皖西说过现在不会动他,自然绝对不会动!”冷冷的转过身,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对着风寂,让风寂有些难受,他知道自己这样的逼问其实伤了那个女子高傲的心。
他怎么会忘记眼前的人是朝阳郡主云皖西,即使在不甘愿,只要她答应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忘记,也不会违背,自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有些迟疑的唤道:“皖西……”
“我累了……”一句话让风寂有些颓然的放下手,慢慢的退出门口,看着紧闭的门,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和云皖西的距离如此之远,远到他根本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
而慢慢的抚着额头坐下的女子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笔,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写字,也许对她而言,所有的人比她想象的重要。
天色渐渐开始明亮,窗外的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再次的站起身,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苍月军在下午就启程离开,风寂站在城楼下看着那个站立在城楼上的少年装扮的女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声的对着她说到:“皖西,珍重!”
紧紧抱住云皖西的身子,莫俨然将头靠在云皖西的背上,低声的说道:“皖儿,很舍不得风将军吗?”
“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当她开始选择了权力而保护自己所爱的人那刻,注定要舍弃的东西就已经成为既定的事情。
慢慢的转身看着莫俨然的脸,拂上那张看似天真的脸孔,低声的喃语:“俨然,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开始你呢?你要的是什么?”
“我只要陪在你的身边!”含笑的回答换来云皖西慢慢的摇头。
“俨然,不要这么快的回答,也许你要的东西根本不是这个……”只是你看到的东西和人太少,你固执的认为你唯一的心愿就是和我在一起,可是,你有真正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吗?
寒离城外的风扬起,是两个人的发丝扬起,交缠在一起,彼此之间,谁也没有开口,他选择了他想要的陪伴,而她选择了天下,如果注定之间要失去一些东西,那他们都已经做出了选择。
承乾三年七月,苍月大军班师回朝,苍月与观澜盟约就此失效,苍月公主被打入冷宫,昊冥军队结盟云中,苍月退出观澜之争。
观澜的王城丽都是个美丽的地方,处于南方的最中心的地带,无论是风景还是人文交流上都是绝对的别具一格,然而这个地方,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有着刻骨的记忆和故事,一别三年,距离上一次回到这里已经一年了,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多少的事情。
到了丽都城中,先在客栈里住下,将包袱放下,莫俨然抱住云皖西,低声的叫道:“皖儿,皖儿!”
最近,他的心中总是升起一种畏惧的感觉,总觉得不安,那张平日里笑得灿烂的娃娃脸上已经消失了笑容,剩下的是是日渐消瘦而显出轮廓的脸。
“俨然,你怎么了?”
“我觉得害怕……”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种,感觉,那年,父亲将他们全部人关在黑屋子里的感觉,不知道明天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愕然的看着莫俨然的神情,那张脸上有些恍惚,云皖西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最近太少关心他了,坐下来,轻柔的抚着莫俨然的脸,轻声的说道:“俨然,不要想多了!”
那个气定从容的莫俨然仿佛消失了,他的神色有些惊慌失措,老是看着一双手,低声的笑着说道:“我以为我可以忘记,我告诉自己不要想,我就可以彻底的将所有忘记,单纯活在我的世界,可是,他们每晚都来,他们的血沾满了我一生,皖儿,你说……他们是不是来找我的,我本来就不该抛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