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离开,深秋的树叶一片片的从树上落下,染红了半边天空的晚霞美丽到让人心也开始颤抖。
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仍然没有看到要找的东西,将案桌上的奏折全部挥开,折子落在地上哐当的直响,守候在门外的人却谁也不敢踏进来,深怕里边的怒火朝自己席卷而来。
“康公公!”东莞天子低沉的声音慢慢想起在御书房中,门外守候的康公公一个深深的寒颤,却不敢踏进来犹如暴风来临过的地方,有些低声的忐忑开口:“陛下……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才!”
一年前观澜叛军占领了观澜王城,陛下没有丝毫担心,反而异常的高兴,然而当观澜年亲的陛下登基消息传来,直到今日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当今的东莞陛下素来以俊雅温和闻名,即使自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开始伺候他,康公公也没有陛下当时那样的表情,心如死禁,仿佛世界在一瞬间倒塌了。
只是望着前来报告的大臣,死死的盯住,手中的奏折在一瞬间落到了地上,跌落在龙椅上,让当时身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然后久久之后才不住的狂笑起来,那笑声仓皇无措,让人听了只有一种悲悸的感觉,仿佛在一瞬间老了很多,只是挥着手让林大人退下,一个人坐在御书房中整整一天。
而爬上了龙椅上的小公子咯咯的笑声中醒来的陛下却是痴痴的看着小公主,然后为小公主取了个名字念西之后,日日抱着小公主讲着故事,然后一切恢复了平常,可是他们再也无法揣摩陛下的心意。
“将其大人,隆大人召进宫来,朕有事情要吩咐!”一边说着一边揉着紧紧皱起的眉头,将身子向后一躺,看着康公公有些错愕的表情,微微的一扫,让康公公不敢耽搁的跑出去。
“裴公子是乎很闲?”淡淡的笑容中有着一丝的慧黠,那样的神情让裴修想起了昊冥皇宫中那个骄傲不讲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女子。
“我只是来到个别的,我准备离开了,只怕以后再也喝不到贵妃娘娘亲手酿的酒!”裴修的笑容中慢慢的泛滥着一丝说不出来的东西。
“你要离开了!”原本动手弄着手中的东西,云皖西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裴修,脸上极为真诚的笑容,慢慢的走回屋子中取出一坛桂花酒,交到裴修的手上慢慢的说道:“边陲小镇,没有什么好东西,看你好像很喜欢这桂花酒,就带上一坛!”那样的笑容,没有昔日的高傲,也没有昔日的嘲讽,是真实的温暖的,让人觉得可以靠近。
裴修痴痴的看着她,第一次弯下腰大声的笑了,笑到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每一次都给我惊喜!”原本想要扰乱她的生活,让那张脸上如此温暖的笑容消失,这一次却是怎样也无法再遵循自己的心意。
将手中的桂花酒拍开,看向云皖西表情中多了一丝的笑容:“真的愿意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一辈子是个很漫长的时间,一辈子到底有多长,长到可能自己也不清楚吧。
“也许多了很多事情以后,我只是想看尽山川河流,和哥哥一起就觉得很满足了!”那样的容易满足,那样的表情,真实到让人有些觉得茫然,看着云皖西的表情,突然之间裴修有些嫉妒,嫉妒,为什么她就可以如此的放的开,而自己却要沉醉在这个漩涡中永远无法脱身。
“下个月我和哥哥也要离开这里了!”这样淡淡的一句话让裴修侧过了脸,那个女子慧黠无双,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心事,抬头莞尔一笑,却是带着些许的邪魅:“你当真不和我走!”
“你也该走了,哥哥要回来了!”云皖洀,心中慢慢的浮现一个身影,然而一旦碰上了高手,自然那就会升起想要一争长短的心,对于那个被世人传颂为神人的男子,他,其实很想看看到底可以到何种的程度。
淡然一笑的离开,手中的桂花酒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再一次的饮入口中,一如最初的味道,甘甜清冽,让裴修的眼中泛起丝丝的星芒,十月,时间果真过的很快,他已经离开西陵一年了。
将屋中的东西慢慢的整理好,虽然对裴修说下个月才会离开,实际上云皖洀早就准备离开,如果不是自己缠着他,不肯放开他,门外是云皖洀和紫堂的声音传来,将收拾好的包袱放到一旁,慢慢的走出去,月光下的云皖洀看起来有些不清楚,紫堂依旧是一身的黑衣。
“哥哥!”柔声的唤道,一如最初的时候,可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卷曲在父王怀中的天之娇女,而哥哥也不再是那个笑看风云,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哥哥。
她是安宁镇上的云家小妹,而他,是安宁镇上的云家小哥,那样的月光中很容易让人想起很多的故事,开口笑道:“哥哥,你可想过娶亲,今天白日里镇上东头的王妈妈到我这里来给你说媒!”云皖洀是怎样的人物,即使一身的布衣也是掩盖不去的绝代风华,整个安宁镇上的姑娘没有十也有八九是喜欢他的。
“皖儿!”带着无奈的却是惯有的宠溺的声音自云皖洀的口中逸出,看着已经长大的云皖西,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也老了,上前覆上云皖西的发,轻声的说道:“皖儿,哥哥说过会陪着你一直到你不需要为止!”
为了云家人所背负的仇恨,皖儿的手中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在征战的岁月中,即使是嗷嗷小儿,无辜百姓,惨死的也不计其数,为了一己私利所付出的代价何其的严重,而自己又是怎样的自私,让她一个人背负了所有。
永远记得当自己从皇陵地下救起她的那刻,昏倒在自己怀中的女子淡淡的笑着,眼神中有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解脱:“哥哥,你终于来带我走了!”
你一瞬间,他才知道,留下皖儿一个人是怎样残忍的决定,少年成名,天姿国色,才气纵横,世人眼中的朝阳郡主无所不能,可是父王母后,自小生活的家一夕之间被毁了,而毁掉这一切的人更是曾经无比相信的青梅竹马,什么都没有了,亲人,朋友,那年她不过十六岁,也虽然已经可以领兵杀敌,其实那时候的她不过还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依旧会调皮的恶作剧,依旧会偷偷的在父王睡熟的时候拔他的胡子,他,何其的残忍,让她在一瞬间长大,学会了不信任,学会了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