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史书上看过,西楚皇室为了不让宫奴逃跑,会给他们服用一种药物。今日我在给她银两的时候,探了下她的脉息,具损耗来看,她的确服用过那种药物。不过,据记载,那种药物如今已然是绝迹了的。”
“我的想法是,她说的有根有据,不想编造,时间上也能对的上。虽然我对这位老妪没有印象,但贤王妃与国夫人的确长常我母后来往,只是那时年少,我已记不清了。还有就是那老妪的脸上有掖庭曾打下的记号,她耳朵后头则有一个形式奇特的火形刺青。那个记号,就是西楚宫人的标记,我也只见过一次,在贤王妃身边的姑姑耳后看到过。因为样子怪异,就记住了。”
凌姿涵扶着轩辕煌轮椅的扶手,指尖轻轻扣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陷入了回忆中。许久,她忽然转脸,看向轩辕煌道:“的确,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那刺青图案我也见到过,在北燕。”
印象中,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凌姿涵顿了下,“似乎还在别的地方见到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那就不想了,倒是她最后悄声提醒了你一句,不论真假,你都要注意。”伸手握住凌姿涵的手,轩辕煌将她带向自己。
凌姿涵顺势靠在他肩头,呢喃,“或许她说的没错,你不觉得杜梦弦(凌府二夫人)长的和我娘亲实在太像了吗!据我所知,瀛海的影武者,的确有这种本事。”
影武者是利用相似相貌,身形,甚至连举止言谈都能让人混淆的,经过特殊训练得人。他们以为主人掩饰生死行踪为目的,混乱敌人,但大多都会在完成任务后全身而退,可杜梦弦并没有,甚至还在博取她的信任。
如是,真是母亲让她留下,那她为何不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呢?又或者,她并不知情?
这些想法,若放在刚刚认识杜梦弦的时候,凌姿涵或许会相信。但自从她看见杜梦弦对待相爷的那种态度后,她就开始怀疑了。
若真如同杜梦弦所说,她对相爷无情,甚至只有恨、厌恶,那是要有多大的勇气、动力,才能让她表现出那种求而不得的依恋、眷念。
“影武者……”低声念着,凌姿涵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忽然抬头朝轩辕煌看着说:“逸,你说一个女人,会为了什么而背叛主子?”
“很多,但我觉得,凌相的二夫人很可能因为一个缘故。”勾起她的下颌,轩辕煌轻轻托住她的脸,在她唇上浅浅一啄,掀起那性感的唇,吐出一个字……情。
对,就是这个答案!
凌姿涵眼前一亮,将杜梦弦的种种连在一起,恍然想起杜梦弦曾时常对她提点的事情,她似乎一直到打探她有没有找到那块玉佩。
“杜梦弦的情,也许不是为了凌相。”
那块玉佩,一直就在凌相身边,刚好是凌相送给自己的那块。若杜梦弦此前并不知道,想要找到献给凌相,很好解释。若她事先就知道玉佩在凌相那里,还不断提点着问她有没有找到,那目的就变得有些复杂了。要么,是想接她字手,找到玉佩,另有用途。要么就是杜梦弦和相爷只知道要找玉佩,不知道玉佩背后的秘密,才和相爷设计,让他将玉佩交给她,利用她去解开那个谜团,然后在借机占据些什么……
苦恼的摇了摇头,凌姿涵有些无奈的笑着说:“再猜想下去,我都要精神分裂了。”
“那就不想了,都等了这些年了,还怕查不出吗!”
轩辕煌的语气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仿佛那些事都与他无关,可凌姿涵却知道,他是最上心的那个,刚回府时就叫来了暗卫的首领,让他亲自带人去西楚遗都查访了。不过,凌姿涵并没有点破,她明白,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关心她。
“嗯,不想了,等飞鹰来了,我传书给青黛,让她派人去查一查。现在我要休息,要做足了吃喝玩乐的派头,那些惦记着我们的人,才不会那么快下手!”故作轻松的说着,凌姿涵抽了凳子,坐在轩辕煌脚边的脚凳上,头靠在轩辕煌的腿上,“借我趴一会儿,今天真的累了。”
进一趟宫,耗费多少脑细胞?面对那群女人,她倒没觉得累,就是面对宸帝那个老狐狸时,她绝对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
好在,宸帝并没有怀疑他们去椒房殿的目的,不然……
长发散下,衬着他紫色的袍摆。凌姿涵就那么乖顺的趴在他的膝头,脸上尽是倦态,闭着眼睛,神色却极为淡漠。而坐在轮椅上的他,则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乌发,轻轻抚摸,用无声的温柔安抚着她有些烦躁的情绪。
烛光笼罩在他们周身,透过窗棂看去,被烛光染上暖暖橘色的男女是那样的安然。女子趴伏在男人的膝头,男人爱惜的抚摸着她的长发,低垂的侧脸在那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却看不出任何表情,可足够让人觉得温暖,踏实。
一室,温馨美好。
“喂喂喂,你手脚轻点,小心摔着王爷!”
“你,还有你,动作快点,这么些个东西,你们是要搬到什么时候才能办完啊!”
“诶……小姐,你就别出来了,在车里歇着吧,等会儿就能启程了。”这边话语未落,听着旁边传来动静,静好转脸看去,又嚷开了,“我的世子爷,不就让您看这点儿清泊少爷吗,您这是干嘛呢!”
正在车边,追着凌清泊跑的慕容暝幽很没面子的整了整衣冠,装佯生气的朝站在红顶马车旁指挥的静好瞪了眼,转眸看向流云时,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波纹。
“静好,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伤已经养的差不多的豆蔻,拎着两包东西,从院里翻身落下,稳稳地站在静好身边的马车车橼上。她随手将两个包袱扔给流云,朝静好顽皮的笑着,并办了个鬼脸道:“你看人家流云,那从容不迫,不怒自威的气度,和小姐多像。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在小姐身边,这么些年,怎么被熏陶的都是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