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都和她黏在一起,对她呵护备至的轩辕煌,自然不会放任爱妻只身前往,必然随行左右。
可这两人一进门,脚步不自觉的顿了下。
怎么说,两人也都算是见过大风浪打浪的人,轩辕煌战场上的骁勇自不必说,踩着白骨,喝血食肉,也能谈笑风生。凌姿涵虽不及他,但怎么说也是见惯了风浪的,即便是杀人放血,她也依旧能一笑置之。可如今,见了这满屋子的人,他们却有种莫名的惊惧感。
倒不是这些人有多面目可憎,而是……这些人的脸,对他们来说,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令他们愕然!
凌姿涵紧紧地握了下轩辕煌的手,转眸,交换了个眼神。
轩辕煌回握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手心里划了几下,无声的安抚着她,转即将她拦在怀中,迈着稳健的步伐,昂首挺胸的走入屋中。巧妙的动作,刚好将凌姿涵环住,护在怀里,完全是一种保护者的姿态。邪魅的眸光,穿透眼角眉梢的威严,毕露无疑。从每人面上扫过,并非打量,探究,而是盛气凌人的逼视着对方,不容小觑。
“涵儿,你来了。”坐在上座的紫宸,起身朝两人迎来,用他那温和的目光看着凌姿涵,载满温柔的关切。转向轩辕煌时,却仿佛敷衍的拱了拱手,“恪王。”
“姐姐,快来这边!”
从帘子后走出来的少年,欢快的笑着,朝凌姿涵招手,转眼看向轩辕煌,眉梢微微一样,又露出那纯净的笑,扬声直呼:“姐夫好!”说完,就伸手要去拉凌姿涵,但被轩辕煌轻巧一挡,给隔开了。
“不知诸位让王妃前来,所为何事?”不等众人开口,轩辕煌扫视众人,冷淡开腔。
浸透着威严的声音,显示着帝王的气度与尊贵,让人不觉警醒三分。
而相对轩辕煌的锐气,凌姿涵则更显柔和,“是啊,不知诸位找本妃有何贵干?先生,清泊,可否先行告知。”
疑问的语气,却用肯定的句式说出来,意味就大为不同了。到让众人有种莫名的疑惑,看眼前这两孩子的神色,想必是认出了他们,可这反映却……
“哈哈哈哈,天命之女,果然不同凡响。来,孩子,你过来!”先前见过的长老,忽然叫她,朝她招手。
凌姿涵扬了扬眉梢,分毫未动。
这让这位长老有些汗颜,在其他长老面前,觉得分外尴尬,面上有些讪讪的。而让凌姿涵为之一怔的是,在那个长老临近的两个座位上,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呵呵笑着,眯着眼睛在打量她,另一个白胡黑发的长老,却激动的直掉眼泪。坐在对面一排齐的一众长老,着装相仿,神色却各异,而且都是那种让你觉得匪夷所思的。总之,在她看来,每一个有长老风范,反倒有些“癫狂”。
若不是有人告知,这里是紫岭,她大概会把这里当做一所……疯人院。
刚巧,她并不想和疯子多呆,便干脆将话题扯开。
“先生,清泊,他们是谁!”
“他们……”
“他们当然是紫岭的长老啊!姐姐,他们才是我们真正的长辈呢!”凌清泊的轻笑声,打断了紫宸的话,抢先给凌姿涵解惑,但见她与轩辕煌深沉的目光,却不自觉的偏头,仿佛不解的打量这两人,好似一派天真烂漫的说:“姐姐,难道你不想认祖归宗吗?”
“本妃是嫁出去的女儿,入了皇家的玉牒。有祖宗,也是轩辕家的祖宗,与他们无缘。”凌姿涵毫不客气的扔下话,转眸又看向紫宸,再次问:“先生,他们是谁!”
“涵儿,你都认识,不是吗?”
紫宸淡漠的反问,换来凌姿涵诡异的浅笑。
“是啊,可我认识的,是画像。我以为,这些人都该想先生所说那样,是紫家的……先、人!”末了两字,她说的极重,与轩辕煌交握的手,却不经意地紧了又紧。而轩辕煌似乎在给与她力量,回握着她,并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先人二字一出,在座的人就变了脸色。
不过凌姿涵并没说错,先前,在相府中,她和轩辕煌曾经掉下一处密室。在那里的长廊中,他们便见过这些人的画卷。除了紫七,和排在末位的紫星、楚明珠、贤王妃和故皇后,其他人都在了。
如此算来,这些人里,最大的少说也活了又近三百年了!
就算这里是个长寿村,也没可能活那么多年吧!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怪物!
“天命之女……你在哪里,见过我们?”坐在最末位的老者,除了面上没有分毫表情外,比其他那些面部表情过多的,可以说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了。此刻,他目光威严的扫过紫宸,转向凌姿涵兄妹两,来回扫了圈,最终又落在了凌姿涵身上,等待着她的答案。
凌清泊似乎并没有因为凌姿涵的话,而变换面色。反倒镇定自若,估计是早先就知道了的。
凌姿涵不语,只是看着紫宸,等待着他的答案。
倒是最先遇见的那位长老,有些等不及的再次反问。
凌姿涵这才冷冷的吐出四个字……“相府暗室”。
闻声,众位长老似乎都僵了下,而后几人交换这眼色,最终将目光又落到了凌姿涵的身上。就这样安静的僵持了好一会儿,长老中,地位最高的那位,忽然站起,走上前来,朝轩辕煌欠了欠身,“王爷,我们这些老头子,想和王妃单独谈谈,不知可否……”
“本王……”不答应的话未曾出口,凌姿涵却转过身,牵着脚尖在轩辕煌耳边说了几句话。轩辕煌这才改口,“好吧,我出去等会儿。不过,你身子还不曾大好,别累着自己,别动气,否则会伤了自己,还会伤着孩子。”
“知道了。”了然一笑,凌姿涵伏在他耳边又道:“麻烦夫君帮臣妾收拾下东西吧,我们今日也该回去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绝对可以肯定,这在场的人都能听见。这也是她的本意,要将准备离开的消息,告诉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