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主院苏氏住过,我想翻新一下,就问相爷要了百花苑来住。现在已经有丫鬟去打扫了,等晚上,我们就能搬进去了。”凌姿涵那里是想翻新主院,但她也只有这样说,这样做,才能最好的遮掩过去,不引起院里的丫鬟婆子们的怀疑。但与她一起长大的流云等人均明白,凌姿涵要来主院的真正用意。
“那我们收拾东西也是对的。”静好放了东西又从凌姿涵身边走过,招呼着一干婆子丫鬟继续收拾,一转头却眼尖的看到凌姿涵手中的那个盒子,“咦,小姐,这是什么东西?”
“哦,这个是相爷给的小物件,没什么特别的。”
凌姿涵随意的摇了摇盒子,似乎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可她捏着盒子的指尖都微微泛白了,这让仔细的流云看了个明白,却没说出来,只拉了静好继续收拾东西。倒是豆蔻,拉着凌姿涵到了一边,在她耳边低声叨咕了几句。
听完话,凌姿涵笑了笑,转眼看向依旧沉静如水的流云,嘴角不觉勾起道:“流云和奶娘的感情最好,奶娘身前就常常对我们说苏氏的不是,流云痛恨她也是自然的。至于把她摔断了胳膊腿,也无妨,只要还留着口气在就行了。”
当时,她让流云把苏氏扔出主院,也是想让流云出口恶气。
“少主真要留着他们?”
虽说那几个祸害里,苏氏被摔断了手脚,不能行动,但总有好的时候吧!姓宋的那个被苏氏的下场,吓得胆寒心颤,战战兢兢的,也会安静些时候。至于那个王忠,似乎被打的去了大半条命,但平日里作恶太多,现在被扔在末等家丁的房子里,睡着大通铺上哼哼,也没人问他,有也是去落井下石的。而那个大小姐,已经被人抬出了相府,暗中送到了一处别院里,估计是准备往家庙送了。
他们几个不足为虑,但她的少主一向杀伐果决,与她为敌的人,一向不留,但这次却破了规矩。
“当然留着,等苏氏腿脚好了,就用小擒拿再给她关节卸开。那个宋姨娘,我留着她和苏氏在一起,就是让她好好折磨苏氏的。至于王忠,我们不用为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他的命不会太长的。而凌惠更不用我们操心,家庙那种地方,哼……”
听完这番解释,再看向凌姿涵翘着绝美弧度的唇角,豆蔻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心中却道:她家少主……果然是个恶魔啊!不过,她们就是心甘情愿的与魔同在!
又说了会儿话,凌姿涵了解了些外头的情况,这才知道,原来赐婚的皇榜是会张贴出去的,现在大街小巷无人不知“妖女”要和“邪王”成亲的事情了。他们纷纷奔走相告,到不是因为这是段佳话,而是当作了特大恐怖新闻在传播,似乎有人在故意制造消息,煽动百姓。
说什么毁天灭地,说什么妖邪当道,说什么天理不容,总之能怎么抹黑他们,就怎么说。
凌姿涵猜测,放出这些传闻的应该是其他皇子的人,尤其可能是太子的人。不过这主意大概不会是太子出的,而是皇后一党的人。想要妖言惑众,蛊惑民心,让所有百姓都向着太子这边。
但不论民意随了那一边,他们的行为倒是给她提供了个不错的机会。
凌姿涵抓着豆蔻,拖着她进了屋,命她研墨,自己拿了支毛笔,沾饱了墨水,提笔就在纸上写下几行字,转即递给豆蔻道:“你不用在这看着了,我有新任务交给你。”
豆蔻略略扫了眼纸上的内容,娇俏的脸上多了抹讶异,眼中闪过惊奇之色,朝凌姿涵看去时,却多了种迷雾雨林般的深邃。她抱了下拳,略略沉声道:“少主,这太危险了,你根本不知道那邪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贸然这般,会不会触怒他?”
“我要的就是触怒他!”凌姿涵摸了摸腰间的翡翠箫,眼神有些高深莫测,嘴角的笑意更为诡异难懂:“你从烟花巷、歌舞教坊,挑一些身子干净、背景简单的美人,这几日分批送往王府,就说凌三小姐自幼标榜贤德女子,愿与众姐妹一同侍君。”说着,把翡翠箫递给豆蔻,眼中闪过一抹玩味,“这东西你先拿着,有了它,不论是王府,还是皇宫,都没人敢阻拦你。”
豆蔻捧着那管箫,像是碰了千斤重的大鼎,不觉苦笑,却又心直口快的说:“少主信任豆蔻,豆蔻很高兴,只是,您这次给我的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这简直……诶,少主,我若是就此没了,你可要给我准备上好的棺木,厚葬了我啊,还有我那只随了我多年的小阿福,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照顾它,爱它……”
“你要是没了,我就让它给你陪葬!”妖眸闪着华美的光彩,看着豆蔻三分无奈中夹着更多的笑意。她眉梢微挑,抿了抿红唇恐吓豆蔻道:“不止如此,我连棺木都不会给你准备,就拿草席子卷卷,再弄个烂木头牌子写了你的名字,往那培黄土上一插,接着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如何?”
豆蔻眼角抽搐了下,赶紧收好翠箫,也不再交代遗嘱了,只是微微跺了跺脚道:“哪有少主您这么狠心的主子啊,好歹让我办这么危险的事,也要安慰我两句。”
“这点小事,若是你都回不来,我是不是该怀疑,你被人掉包了?”凌姿涵放下笔,只觉背后有目光在看着自己,不禁微微蹙眉,转眸朝外头看了眼,但没看到任何人影,心道是她多心了吧。
豆蔻瘪了瘪嘴,重重地呜了声,没在开玩笑。她郑重地朝凌姿涵拱了拱手:“属下不负嘱托。”
“嗯,去吧。”凌姿涵想,有翡翠箫在,那邪王也不会太为难她。就算真要发难,有难的也是她凌姿涵。
沉思间,豆蔻闪身离去,凌姿涵却不知在想着什么,嘴角渐渐翘起一万弧度,手却轻轻地扣着书案,一下又一下,直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落入屋中,凌姿涵才淡淡开口:“慕容暝幽,你来得慢了。”
器宇轩昂的男人摇着玉扇,从后院的窗子里跳了进来,衣袖鼓起的劲风,扫落了窗台上的花叶,落下星星点点,却未曾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