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泛起一阵苦涩,看着街上雨雾漫天飞舞、大雨倾盆而下,不知该何去何从。今晚住的地方还没着落,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但如此大雨,他要往哪走。
他呆呆地站在酒吧门口,十几分钟后才咬牙沿着墙角离开。
都说雨景是大自然中最美丽的东西之一,那漫天飞舞雨儿如同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一样,欢快地扑向厚实的大地,并在大地上碰发飞溅出迷人色彩。
可是张哲鸣此时却没有多少心情去欣赏她的美丽,看着雨儿老是往自己的身上扑来,他只能死命往墙角躲闪,却仍然在短短两分钟内被淋湿了大半衣裳。丝丝凉意直透脚底,他的蓝白波鞋也被浸透。
“算了,既然已经被雨淋湿,再躲避还有什么意义。”张哲鸣暗叹一声,随即扑入雨中。
都市的雨夜凄冷,他孤单无助地抱着背包,任由雨水打到身上,冰冷渗透进心里。但看别人小心翼翼地撑着雨伞,闪闪躲躲地行走,他忽然觉得自己比别人要潇洒几分。
‘噔!’一阵大风突然吹来,张哲鸣感觉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倒在地。措手不及的他在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瞬间,一直被他护在怀中的背包终于还是牺牲在了雨水中,背包里面是他的毕业证、专业证书、身份证。
“呵呵……”不远处,一个撑着花伞的十五六岁可爱小女生看到他跌倒,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张哲鸣狼狈地爬了起来,尴尬地看了小女孩一眼,然后抓起背包狂奔到一家店铺的屋檐下。这贼老天难道真是跟他作对,竟然让他一个堂堂健壮男儿,当众跌倒在雨中。
他打开背包把所有证件都拿出来查看,见证件还没有被雨水淋透,只是有些湿润,心头稍微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条流浪狗正咧嘴瞪着自己,心头不禁冒出火来。
靠,人倒霉,连狗都敢鄙视!
‘咕咕……’肚子一阵翻滚,让张哲鸣压下怒火,今天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他必须先找点东西填肚子。双眼在附近一阵扫描,三秒钟后,锁定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条小巷子,而在巷子口有一个小饭馆。
小巷子在街道对面,虽此时冒雨前行的人不多,但车辆却一点不少。由于不是主干道,街上没有斑马线,更没有红绿灯,这让他一阵苦恼。横穿马路这种事他做得可不少,但此时此刻他却有些担忧。
雨天路滑的,光线又不好,万一有不长眼或疯狂的人不做安全驾驶,在他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冲来,那他不是死翘翘?等了半天,他才瞄到一个空挡,然后就抓紧背包,如同过街老鼠一样猛的窜了出去。
‘呲……’安全冲过马路后,张哲鸣猛的一个刹车,结果因为路滑,他的身体一阵失衡,差点就再次跌倒。一番挣扎之后,他才稳住身体。他大大地呼了口气,朝那家小饭馆走去。
这家小饭馆确实够小,最多就十来平米,而且装修极其简陋,连三张大桌子都是旧货,看起来就不是很干净。
不过张哲鸣却很满意,他对吃这种东西从不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重要的是这种小饭馆价格便宜,若是贵了,必然是欺诈、是谋财害命。
“老板,吃点什么?”一名中年大叔热情地招呼他坐下,道:“本店有快餐,米粉、面,价格都很公道。”
“来个炒粉吧,多少钱呀?”张哲鸣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呼为老板,心头却没有任何欣喜,而是泛起苦涩。身家一百,何时才能做老板?
中年大叔笑了笑:“不贵,五块钱一份。”
“哦,五块呀,有没有三块的?”五块一份确实不贵,不过现在他可是没几个钱,若是能少花一点就省下一点。
中年大叔挑挑眉,他对这个客人突然有点不满意了,五块钱一份炒粉在名日市可是最低价格,他卖一份出去也就挣两三块钱而已。他撇撇嘴:“没有,只有五块的。”
“好吧,那就来一份吧。”张哲鸣无奈叹气,这价格是不贵,但他现在竟然有种吃不起的感觉。
中年大叔点点头,刚开始的热情已经消失无踪,他走到厨房中打开煤气灶开关,那如同鬼火般的火苗马上窜了起来,待到锅热之后放了点官方说法的地沟油。
随后打了一个人造鸡蛋翻炒起来,待鸡蛋炒熟了,又抓一把米粉放入锅中,翻滚几次后加了点廉价酱油。两分钟后,一盘热气腾腾的炒粉就放到了张哲鸣面前。
看着面前卖相一般的炒粉,他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随即抓了一双木渣子压制而成的一次性卫生筷,如同饿狗扑食般大口吃起来。
十口下肚,他的肚子终于安静了,但是炒粉也没了,他都还没有吃饱。他放下筷子,目光盯向不远处的自动饮水机,看来他得靠喝水填满肚子剩下的空间。
猛灌了三杯水后,他付账离开了小饭馆,但他只是跑到了一个商铺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此时是水足饭饱了,但他还得找一个睡觉的地方,这又是一个难题。
酒店宾馆睡不起,小旅店还勉强,但那费用最少也得十几二十块啊。上网用了几块,吃饭用了五块,若是再花掉十几二十块,那他身上的钱还能剩下多少。
不住又不行,否则明天哪有精神去办事?叹了口气,张哲鸣四处瞄了瞄,看看哪里有比较小一些的旅馆。
名日市流动人口多,旅馆自然不会少,他很快就发现了四五家。他咬咬牙迈入雨中,朝一家招牌比较破旧的小旅馆走去。
一分钟后,张哲鸣走到了那块招牌前。招牌上写着各类房间的价格,不过却都没有让他满意的。这家小旅馆招牌是差,但价格可不低。最便宜的都要二十五块,而且还是没有电视、卫生间的单间。
他摇摇头,这个价格太贵了,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他转过身,打量四周准备另外寻找更好、更便宜的地方住。
在距离张哲鸣数米远的一个路口,一名拿着灰色雨伞的黑衣性感女郎正一边拿着手机看,一边往前走着,也许是看得太过认真,她竟然直接往马路中间走去。
他心中暗惊,这个性感女郎竟然如此大胆,过马路都不注意安全,也不怕被汽车给强吻啊!想着,他下意识地看向马路两头。下一秒,他眼中露出惊慌之色。
在五十米外,正有一部黑色轿车疾驰而来,而且速度还一点都不慢。按照这种速度,用不了四五秒,它就会到达性感女郎的身前。
“不好,要出事!”张哲鸣蓦然回头,却见那名女郎仍然毫无所觉地走向路中间。他来不及思考,马上对女郎大声喊道:“小心,有车。”
女郎听到他的喊叫,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朝他看来。
张哲鸣脑袋‘轰’一声炸开,靠,这都什么时候了,女郎竟然没有赶快往前跑或者后退,这不是要害死他这个好心人吗?
不过,这个女郎好像长得挺好看!
要是女郎就这样被汽车给夺去第一次‘死亡’,那她可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若是她变成鬼魂,十有八九会怪自己喊住她,不然她说不定不会被汽车夺走第一次啊。
他来不及多想,马上朝女郎扑了过去,嘴里喊道:“小心!”
砰……女郎被张哲鸣推倒,而他则是被黑色轿车撞飞了出去,在倒地昏迷前那一瞬间,他只来得及在心中骂一句:“娘的,好人做不得……”
女郎一脸惊容地看着数米外口喷鲜血昏迷过去的张哲鸣,一时之间竟然忘记爬起来,任那雨水把她的衣服全部打湿,显露出性感丰满的美妙部位。
此时,黑色轿车也停了下来,明亮的车灯照射在张哲鸣掉落在地的背包上。过了好一会儿后,它突然再次启动,并迅速朝张哲鸣碾压过去。
司机要把张哲鸣的躯体碾碎,撞人不死,那不知道要花多少医药费才能把人给救治过来。而若是压死了,那最多陪上十来万就完事。
在法律上,这类事情一直很被宽容,若是司机喝了酒,那基本上都不用负多少责任,顶多就吊销驾驶执照,赔付一点钱,并吃上半年牢饭。
这时,雨突然下得更大了,珍珠般的雨珠打到女郎的脸上,让她终于回过神来。看到黑色轿车还往前开,她惊恐喊叫起来:“不要……”
啪啪……突然,一道手臂般粗细的闪电从天上劈了下来,直接打到黑色轿车上。黑色轿车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瞬间熄火并停了下来,而那些银色的电流则爬满黑色轿车,噼噼啪啪地爆响不停。
奇怪的是,女郎就倒在水泊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电流侵体。她惊骇地看着这一切,刚才那道雷电再次让她陷入痴呆状态。
“轰轰……”雷声把女郎震醒,随后哆哆嗦嗦地按动手机虚拟键盘,拨打了报警电话。
十五分钟后,一部警车和一部急救车来到了现场。一番勘察之后,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把两具躯体抬上了救护车,随后疾驰而去。
一名高大威猛帅气的警员提着张哲鸣的背包来到女郎身前,摇头道:“司机死了,那个被撞的人还有一口气,不过伤势很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你先跟我回局里录个口供吧!”
女郎点点头,跟着警察上了车。但她的表情仍然有些惊惧。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她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听到喊叫,被人推开,事故,闪电……一切好像做梦一样。
当夜,一条新闻迅速在电视、网络上传播:“官二代司机欲再碾人,被雷电劈死当场。”
当张哲鸣醒来时,已是十天后。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有些茫然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仿佛做了一场梦。但那晚的惊险却缠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