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错愕，逐渐转为沮丧、挫败。他默默地望了我好一会儿，说：“默冉，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从未站在你的立场替你想...”
爱一个人多容易啊！只是爱一个人以后所要面对的种种却让人怯步，特别是当自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的时候...
看着他眉宇间流露着的愁丝，和那写着无奈的轮廓，我轻轻地摇头，对他说：“不，不要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就像你说的，这是身不由己；就像你说的，有时候约束人的不是那个人的想法，而是当时候的环境。”我微顿，若有所思的道：“是缘分不够吧...”
“缘分？又是缘分？”他轻蹙着浓眉将我打断，深邃的黑瞳闪过一丝不耐，口气亦瞬间变得有点不屑。“好，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缘分？”
什么是缘分？我也很疑惑啊...到这一刻我依然不明白，如果注定无法厮守，那为什么要注定相遇呢？
“缘分是让两个人不再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深思了半响后，我带点迷惘回答。
他轻轻摇头“为什么现在我只觉得缘分不过是把一堆男男女女玩弄于鼓掌的东西...”他口吻澹然，我听起来却份外心酸...
“冯葛说你是在你生日当天，也就是我们在艺廊遇见那一天，接受了王懂的条件。那是在你离开艺廊之后发生的事，对吗？”我抬眸凝视眼前的他，轻声问道。
他轻点了下头。
“如果在那以前，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你还会接受王懂对你提出的条件吗？”我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答桉早在冯葛口中得知他苦衷时就呼之欲出了，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口吻平稳却满载无奈地朝我说：“默冉，我底下接近千名员工，如果公司出了乱子，他们就会失去饭碗。更重要的是，现在正进行的计画，是我爸的心愿，也是我筹备多年的心血，公司下了很大的赌注，我不能让它有事。”虽然早已知道答桉，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这一刻，心依然会疼痛，连呼吸也跟着沉重...
然而，我还是故作轻鬆地说：“所以咯！就像你说的，环境弄人。我想，我和你是应该各自走在一条属于自己的横线上，一定是月老公公的系统发生了什么差错，才让我们不小心碰撞到了。”说完，我走到他跟前，轻轻握起他温暖的手，再轻轻地将他手掌挣开，借助月亮和街灯的微光，仔细端详他手掌上的纹路，说：“你看，你手掌心的纹路清晰分明，该有的都有。你是个有福气的人，会事业成功，婚姻美满，也会长命百岁的。”
“默冉...”他轻唤着我。
“嘘，什么都别说了。”我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温柔地环住他脖子，再把脸轻靠在他那宽厚的肩膀上。这是第一次我主动拥抱他，我想也是最后一次了。我紧紧地，牢牢地抱住他。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大力地吸了口气，我要好好的记住他的味道，那属于他的味道。他双手亦用力地拥着我柔软的身子。我不禁猜想着，他是否也和我在做着同样的一件事情呢？同样的也在深深吸气，想把属于我的气息记住呢？
良久，我张开双眼，低声在他耳畔说：“何亦宪，我喜欢你。让我们回到属于我们各自的那条线上吧！”随即，我把手放开，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