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围的农民不一样,四伯虽然落魄,但满身贵气给五哥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成为四伯那样的人,如他样拥有瑰丽的人生。四伯的家庭背景,四伯的求学路,四伯的风流韵事,如鸦片样诱惑着五哥。初见四伯后,四伯的美好更坚定了五哥成为四伯那样的人生理想。
喜欢闹热的小孩五哥不愿意看到四伯裸屁股的模样,不想四伯的高大上在心中塌陷。五哥没随人群移动,发了会儿呆,没和小伙伴打招呼,悻悻然回了家。
坐在青石洗衣板上,五哥有点走神。四伯喜欢读书,成绩好,解放前在县城读过高中,见过大场面。是兄弟姐妹中最拔尖的,是十里八方有名的能人、才子加美男。从有记忆始,五哥听过四伯的一些传奇故事,知道队里有四伯这样的一位能人。今日初见,四伯虽然落魄,但那份俊逸依然撼动了五哥。
“好好读书!”一九七六年早春的这天,为了成为四伯那样的人,五哥下了决心,立了目标。
“脑壳大,心头木!!”,黄德忠又在小声嘀咕。五哥装莽没听见,反正他现在心情不错。刚刚划《石头,剪刀,布》游戏五哥已赢了黄德忠几大把青草。他的小背篼已装得满满的。让黄德忠过过嘴瘾。五哥躺在青草坡斜坡上,看黄德忠辛辛苦苦的割草,心里有小小的惬意。
“大——春——,大——春——”大姐在山脊上喊。
五哥和黄德忠背上装满青草的背篼,循着大姐的声音往山脊上爬去。
山脊上很热闹,整个生产队的人都在忙着。大人们挖的挖,抹的抹红苕。几个称称的男女有条不紊的把红苕称称,分堆码好。
天麻麻的,开始黑了。红苕按抽好的号点到每家每户。整个山梁纷乱起来。大人们挑着满筐的红苕“咣吱咣吱”的往家跑,大些的孩子背着满背篼的红苕“嘿哟嘿哟”往家搬,小点的孩子则留在地里守自家分得的红苕。时时有调皮,好动,贪玩的孩子受到自家大人的呵斥……
这是内江地区偏远丘陵地域的一个生产队,一个普通而琐碎的日子、
父母,大姐辛苦一年也总挣不够一家八个人的口粮工分。所以,每到年底,五哥家都要向农业社补口粮钱。
记不得是七六年哪一天,也记不得很多的细节,反正是临近春节前的某一个午夜,父亲带着刘碧辉和刘大春,背着母亲炒好的花生,往五六十里路外的内江城赶去,目的是用队上分的过年花生去换钱补口粮钱。天黑风冷,刘碧辉和刘大春穿着母亲手缝的棉袄,小小的人儿很是亢奋。内江这座地区城市如熬锅肉样,香喷喷肥腻腻的诱惑着姐弟俩。姐弟俩打了鸡血雄赳赳气昂昂买不向内江,期待早点到内江,早点见到内江沱江河上的沱江大桥。
五六个小时的步行,我们终于到达了内江城。这座地区级城市以它独有的魅力展现在一个六岁小孩面前。对于一个生活在乡下,连区镇都没去过的孩子来说,它的确太过庞大,太过繁华,太过炫目了!!两旁高大的红砖黑瓦房在绿树的掩映中是如此的豪华。特别是街道上的水泥路面挠得姐弟俩心痒痒的。在陪着父亲小心卖炒花生的过程中,姐弟俩脱下小棉鞋,光着脚在冬日的寒风中和水泥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穿上,冷,会生冻疮的。”父亲阻止。
“嘻嘻嘻嘻。”姐弟俩喧闹着,哪有心思听父亲的。
“三姐,我的脚上没粘上泥吧哟。”姐弟俩在街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如闹山雀。
“乡巴佬!”一城里人嫌吵,憋憋嘴,冒了一句。姐弟俩收了声音,收了欢乐,怯怯的。
父亲卖完花生,姐弟已经有些疲惫。父亲买了几根油条,五哥和三姐一人一根。其余的父亲小心用黄纸包好。
“油条!!”
“哇!油条!”五哥美美的咬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嚼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它全部吞进肚子。
说实话,现在的生活水平豆浆油条只是很普通的早点。那时的油条却是好东西,平时很难吃到。
父亲没吃油条。三姐分给他,他说不饿。
父亲带着姐弟俩往沱江大桥方向走去。行了一半,姐弟叫嚷着不去了。父亲看到了两孩子的倦容,想想还有五六十里的山路要回赶,没坚持。
其实在这儿应该介绍介绍下五哥的家庭背景。
五哥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世世代代务农。家史上没出过达官贵人,也没出过商人。一句话,是纯粹的贫农。五哥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甚至伯父,堂兄弟姐妹都死的早。除了大姐,其余的兄弟姐妹都没见过他们。据父亲母亲讲,他们都是在************和******时代死的。五哥的父亲是家里的老幺儿,母亲是家里的老幺女。
幺儿?!幺女?!
是的!幺儿!幺女!
在五哥父母的年代,五哥的父亲母亲比他们家的大哥大姐的小孩还要小。所以他们所受的宠爱也让他们的性格有点点的清高,点点的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