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你是我记忆里一抹青色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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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迷茫

且说大家饭后虽然涣然冰释,然而也有那么一丝尴尬,如同堵在内心的一块石头。大家也不严明,只巧笑说再见。

王官奕剑因为受众人围攻,便索性不再言语,只一心想着东方晓菊的事,又是担心,又是矛盾。看着老二与黛叶琳携手共牵,小五也快成了,那上官德胜身边总是不缺女孩,老三虽是没有女友,但毕竟身形肥胖又不善言谈,又岂能与自己相比?所以王官奕剑有时也在矛盾着,要不要向东方晓菊挑明表白。

想着想着便入了镜,浑浑噩噩随着大家走出兰苑,连道别都忘了便独自向宿舍走去。众人只当他还生着小气,也不理他,只管笑。只待王官奕剑独自走回之时,才发现被孤立的囧处。

且说王官奕剑倒也并不在意,自顾自的想着东方晓菊:不知东方晓菊将自己看做什么人,自己的表白能否成功?自己喜欢东方晓菊是必然的,那么东方晓菊么?那天那词,东方晓菊随心所咏,是情所迫,还是只是应景之作?

思前想后,王官奕剑也不觉有些头疼,便索性翻转方向,干脆向那湘妃竹林走去。只是还正待回头,便听得一声“王官奕剑!”

那声音也是悦耳动听的,只是不若东方晓菊温婉柔情,柔中带刚,却依然不乏女人味。

回头一看,果然是闻人晓紫。

只见她一件黑色低领羊绒毛衣,外搭一件黑色兔毛短褂,短褂的帽檐、拉链、手包处都绣着精细的红绿名族花纹,有着那么一丝民族风味又完全不落潮流,还围了一条酒红色的狐狸毛围巾,越发显得富贵,又不失乖巧。下面一条黑色休闲工装裤,一双褐色翻毛长靴,乖巧之余,更是帅气十足。比起东方晓菊,那是穿的太少了。脸部轮廓精致,深邃的双眼皮,卷翘的睫毛,小巧而微微上翘的鼻子,画了点点淡妆,看起来更加有精神,眼神更深邃,皮肤红润,吹弹可破。魄力十足、信心满满,比之东方晓菊,却又是另一番风味,美不胜收。

王官奕剑看得不禁呆了,果真是外文系的美女,名不虚传啊。

王官奕剑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并未真正用心看过闻人晓紫的容貌或是穿着打扮。之前虽然见过无数次,但大多时间东方晓菊在场,而把心思完全放在了东方晓菊身上,完全忽略了这个大美女的存在,王官奕剑不禁有些捶胸顿足。据说男孩子只要看到美女就一定会语无伦次起来,要不就花言巧语,要不就呆若木鸡,王官奕剑显然是属于第二种呆若木鸡状的。

看着脸颊红晕的闻人晓紫,王官奕剑只呆呆盯着,不发一言。

却说闻人晓紫虽是众人中闹得最厉害,然而看着王官奕剑独自走去,心生不忍,又偏生爱好颜面,不能舍众人而追王官奕剑,只好待得众人都散得远了,才向王官奕剑追去。正要追到,上去一喊,却不想王官奕剑正待转身,立马撞了个正面。

脸皮即便厚如闻人晓紫,也是一朵红云飘然到了脸颊。

只是王官奕剑只是转过来,便如同呆鸡一般伫立身前,不发一言,也不动一步,闻人晓紫的俏脸也越发红润起来。

不知闻人晓紫是否实在是忍不得这情景之尴尬,便先发一言:“呃……王官奕剑,对不起。”千言万语,如闻人晓紫这般能说会道之女子也只化作这一声道歉,闻人晓紫是公认的大美女,从小如众星捧月般捧出来的月亮公主,如此这般郑重的道歉还是第一次,难免羞涩,又放不下面子,便也不顾淑女形象,死死盯住王官奕剑不放。

王官奕剑一听,甚是吃惊,不知这女生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还给人道歉,虽是极想挑衅报复一番,又想到别人忍痛一言。自己本也未把刚才那些话当成回事,只是心心念念这东方晓菊,如此痴想寡言,却不想闻人晓紫竟然会错了意,前来道歉了。

作为男生,自然应当大度的,连忙道:“闻人晓紫同学多虑了,这点小事,王官奕剑必是为放于心上,还请闻人晓紫同学不要太过自责才是。”

听闻王官奕剑说话如此这般客气,闻人晓紫更是有些慌乱,心如鹿撞又暂时不知说些什么,竟然一时语塞。又不知两人相对多久,才蹦出一句:“你们试也考完了,我的下一门专业课考试要等到下周了,不如我们去哪里聊一会?”

闻人晓紫难得相约,况且那所谓欠一顿饭的事情又不知何时能了,既然她自愿相邀,王官奕剑自是欣然相往,顺便请了一顿晚饭,岂不两全?连忙答应了,便要斟取闻人晓紫意见,意欲何往。

闻人晓紫虽不是那种极为矜持的女孩,却不知怎的,一见王官奕剑就有些气紧。如今见王官奕剑欣然答应自己的相约,更是心如鹿撞,脸颊更是红云似火,配着那一身的黑色和鲜红的围巾,越发显得娇艳异常,美若天仙。王官奕剑一时又看得呆了。

“这腊月的腊梅总是极好的,林诺山的后山有一大片腊梅,我们不如往那里去?”闻人晓紫看见王官奕剑又是愣愣地看着自己,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立马提出个建议,以打破这份尴尬。

“啊!哦……好的!话说来这么久,都没去过学校著名的林诺山呢!”一句话惊醒了沉迷于闻人晓紫魅力中的王官奕剑,王官奕剑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红,连忙应答着。

“嗯,我们走吧!”闻人晓紫看到王官奕剑脸上一红,也不禁有些红霞漫飞,连忙转头,向着林诺山的方向走去。

却说这一女一男,一前一后,距离并不远,却总要拉开几分。说是生疏,不若说其实是羞涩,女子走在前面,不时斜眼向后瞧瞧男生,看不真切,又恨恨地拉不下脸面,就如此这般拉下脸面向后望去,便干脆顺借着转头催促的瞬间,将这玉树临风的男孩瞧上一眼,却又不敢多瞧,怕那男子看出了端倪,于是一转身又转回去,故作吆喝状,向前跑去。

而那男生走在女生身后,亦步亦趋,若是稍不留意靠的近了,又连忙慢下步子,拉开了距离。女孩虽然穿的不少,却丝毫不显臃肿,反倒显出曼妙身材——柔顺乌黑的长发、纤纤细腰、修长紧实的小腿、活泼的走路姿态,无意不在挑动着这萌情初动的男孩。又不敢妄自冒犯,只好低头看脚,又实在不舍那美丽的身姿,便又频频抬头,突然发现前面的女孩也是频频有回转之态,灼灼目光,反更加颜面羞涩,赶紧低头四顾,装作看遍周边好景致。然而转过头去,目光又舍不得那转来的俏脸,斜斜看去,朦胧中更显其轮廓之玲珑剔透,冬日温暖的阳光照在面颊,闪耀出根根柔细的汗毛,将光洁的皮肤更镀上了一层金色。不觉又是一番痴想。

兰苑到林诺山却并不近,然而这一前一后的男女却只是感叹时光飞逝、路途太短,竟是不消一刻便到了林诺山,王官奕剑也不记路,只随着前方那一襟红色飘然而去。

路越走越小,从学校的柏油马路渐渐变成狭窄的水泥路,又渐渐走入青石铺过的林间小道,再往前走,又踏入林间的泥泞土路,再往里走,却连人走出的泥印都已不见……四周已然安静下来,连叽喳的小雀也似乎停息了叫声,只余下两人踏入泥泞、地草窸窸的脚步声……

只见闻人晓紫带了路,弯弯绕绕,在山上盘旋来回,突然钻入一丛灌木,便是只身不见。王官奕剑只见眼前没了人,才发觉已经到了深山林中,鼻尖传来阵阵幽然清香,环顾左右,却又不知香从何处来,来无来路,去无去路,已是身在林中不辩方向。四周安静的可怕,此时虽是午后艳阳,然而在这丛林深处,绿树遮荫,却也是阴寒许多,王官奕剑有些心急,张口便要叫顿时消失的闻人晓紫。

“闻人晓紫同学?”先是小心翼翼、畏畏缩缩地一声轻吟,生怕动漾了这林间的安静与宁谧。

然而四周依旧是静谧一片,除去刚才的回音,便再也没有任何响动。

“闻人晓紫?”置身阴暗的树林,王官奕剑不免有些害怕,加大了些音量。

然而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唯独有几篇枯黄树叶飘落的声音。

“闻人晓紫!”两声不应,王官奕剑已是有些担惊受怕,总算提高了声调。

一阵回音过后,便听得一旁草丛窸窸有了响动,拨开那灌木,才发觉里面竟又是别有洞天。

南方的冬天不若北方那般多落叶林,而大多常青树,因而拨开这丛丛常青灌木,见得那碧绿之后竟是一片枯黄却不乏艳丽的色彩,一丛丛、一树树枯枝向上耸立,虽并不高大,但蚺杂盘附,竟有些许沧桑之态,只是枯枝茎干上又挂满丛丛不知名的花朵,含羞绽放,花瓣晶莹剔透,将素色花穗层层包裹,正是那欲说还休之态。一片片艳色黄叶已是掉落草地,微风如许,黄叶飘起,将那半青半黄的草丛也覆满了整片的艳黄,暮冬时节,竟然也有如此壮观的深秋之景。黄叶根部便是而王官奕剑越是靠近那些树丛,那徐徐香气也越发浓烈了起来。

王官奕剑这才想起,闻人晓紫说道这林诺山是来看腊梅的,只不知这馥郁香气是否便是所谓“腊梅”之味?于是四向张望,只见闻人晓紫正趴在一棵腊梅树旁,痴痴的望着自己,只管坏笑。

王官奕剑本是没来由的有一丝不爽,像是被闻人晓紫摆了一道的不甘,然而远远望去。那美若精灵的女子如腊梅仙子,静静伫立在这片灿烂之中,将那种活泼大气的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王官奕剑突然有一丝感概。

冬季的风是刺骨的,但在这一片黄灿灿的世界里,却是没来由的一种温暖。突然又想起湘妃竹下的东方晓菊,那个不染一尘的女子,她就若那“湘妃竹”,姿态翩翩若出尘仙子,看似柔弱,却内心坚韧,看似平凡,却百看不厌、气质内敛。而那闻人晓紫,就同这盛开的腊梅一般,馥郁芬芳,很远就能感受到她的热情、她的骄傲、她的活力,光芒四射、热情如火,可以在瞬间将他的世界都倾泻在这一抹璀璨的世界中。

“怎么?这里的腊梅不好看?”闻人晓紫看到王官奕剑呆立在远方,或愠怒、或迷茫、或感概、或赞赏,打破了这份安静。

“是太美啦!”听闻闻人晓紫的问语,王官奕剑回过神来,向腊梅深处走去,仿佛置身童话的家园。王官奕剑突然发现这里的腊梅竟然有两种不同的样子,一种内心素蕊,花苞紧围,若出浴美人,披着一袭白纱,欲露不露,羞涩而诱人。而另一种却是红蕊,花瓣外翻,将内心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内中的红蕊却又翻然若是另一支花蕊,绽放开来。王官奕剑不禁相问:“这里有两种花?”

“两种?这可不止才两个品种呢!”闻人晓紫巧笑嫣然。

“不止两种?”王官奕剑不禁诧异,待细看来,发现那红蕊腊梅的确有些形态不同,还有些花型大小不一,然而刚才走马观花似的一瞥,倒是真的没发现。

“嗯,这里一共有四个品种呢!你看,这是素心腊梅,花被纯黄,浓香扑鼻,为腊梅中最名贵的品种呢!”只见闻人晓紫拉住王官奕剑,摘下一朵素蕊,解释后,又摘下一朵内心略红,花瓣外翻的腊梅:“这是磬口腊梅,花比素心要大,外轮花被黄色,内轮黄色上有紫色条纹,香味也是浓香扑鼻,也是相当名贵品种。”

顺而又拉着王官奕剑向外围走去,摘下一个小朵:“这是小花腊梅,花朵特小,外层花被黄白色,内层有红紫色条纹,别看这花虽小,香味却也是极浓的,而且百花团簇,最是集中。”接着有摘下一旁一瓣红蕊,看似花瓣呈浅黄色,解释道:“这是狗爪腊梅,也叫狗牙腊梅或红心腊梅、狗蝇梅、狗英梅,叶狼狭花小,花被狭而尖,外轮黄色,内轮有紫斑,香味较别的腊梅要淡,却是最容易生长的品种。

“不想你对腊梅竟如此了解。”听闻至此,王官奕剑不禁有些诧异,不想外文系的女生也能对植物了然至此。

“嗯,因为喜欢。冬季最寒冷的时候开花,给四季中最肃穆的季节开出最绚丽的色彩,最是让我佩服呢!”听闻王官奕剑的赞赏,闻人晓紫也有些不好意思。

“‘凌寒独自开’,说的却是腊梅?”

“是啊,很多人都以为古诗中所谓傲雪寒梅,指的是红梅。其实不然,他们说的其实大多是这种腊梅,红梅总是春天才开的。”

“看来,这腊梅总是有些怀才不遇呢。”

“不过世人多善断章取义罢了,又有谁读诗词的同时,还去认真想过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木究竟指的是什么呢……”闻人晓紫说至于此,不禁苦笑。

突然而来的这一句批判,让气氛瞬间凝固,有些尴尬。

“不过这腊梅倒也所幸有你这样的知己了!”王官奕剑打破僵局,一句赞赏。

“嗯,我喜欢这里。每天早晨,风轻雾重,我就最爱来这里看书朗读的。”

“有梅香暗伴,闻人晓紫同学倒是颇有诗性。”

“我嘛!大俗人一个!哪来什么诗性!不过为了繁杂的考试证书努力罢了!”闻人晓紫又回到一种大大咧咧的状态。

当即无话,自顾赏花。

“嗯!王官奕剑……”正在赏花的王官奕剑突然感受到灼灼目光,夹杂一声如蚊声的细小呼唤。

转身。

看到一脸晕红的闻人晓紫,王官奕剑心中不知为何咯噔一下,然后心跳开始加速。

“什么事?”不知为什么,王官奕剑笑的有些勉强。

闻人晓紫埋下头去,贝齿轻咬。

王官奕剑一脸疑惑,内心却是没来由的一阵鹿撞般的心跳。

“王官奕剑!我喜欢你!”只见闻人晓紫突然抬头,面颊绯红,目光灼灼,飞快地爆出一声表白。

“你……”王官奕剑脑中突然一阵轰鸣和眩晕,突然不知所措,只是一脸惊诧地望着目光灼灼的闻人晓紫,竟忘了挪开双眼。闻人晓紫却也并不若之前的羞涩,虽然心如鹿撞,脸上更加潮红,但是眼睛却是死死盯住王官奕剑的眼睛,不挪开一步,宛若女王。

“我……”王官奕剑却是低下了头。并非不好意思,更非羞涩,而是一种没来由的惭愧之情,让这个有些清高、有些才气的男子微微低下头去。

他想到了东方晓菊。

“王官奕剑,我知道,你对东方晓菊有意思,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你!”闻人晓紫依然死死盯住王官奕剑的脸,缓缓说道:“至于你的选择,我现在并不需要答案。”闻人晓紫说完便扭头转身而去,那一抹窈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王官奕剑的视野中,再不久,那些微窸窸的脚步声也渐渐没了声响,唯独剩下一脸惊诧、一脸迷茫的王官奕剑,和细微如蚊声的喃喃自语。

“闻人晓紫……”

“东方晓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