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继续说下去，“她去边界巡视的时候，看见你被人欺负，她身边的乌崖当时就想出手相助的，可是被她阻止了。直到你爹差点被人打死她才现身出来，让你答应她的条件。”
她站在那里，脸上的血色全然抽干，空洞的眼神和没有知觉的双腿一动不动。
他满意地看着这样的结果，“怎么，失望了？”
“你……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轻飘地找不到落地的地方。
“我自有我知道的方法。你不需要知道。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你那个像天神一般的莫颜公主！”
怎么离开书房的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世界，她分不出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了。整个世界，都在不停地……旋转。
“风信，风信！”乌崖在走道里拦下这个失魂落魄的人儿，“你怎么这副样子，莫非边界的事又有变数？”
她目光涣散，口中只听她喃喃念道，“全是假的！全是假的！”
乌崖紧扳住她的肩，将她使劲摇了两下，想让她清醒些，未料她竟扑入自己的怀中，哭了起来。他一下子也没得办法，搞得一头雾水。
刚想再开口问她时，她自己离开他，还将他推开一步，目光盯着自己，带着点迷蒙的疑惑，“这……也是假的。”
她转身离开，但他先一步抢在她的前头，面色严肃，“风信，把话讲清楚。”
她的目光，由先前的离散变为渐渐的恨意，她走到他的跟前，仰起头，目光与他直对，“好，你说，那天莫颜公主到边界巡视的时候，你看到我被人欺负是不是想出手相救，但是被莫颜公主拦下了？”
他愕然，“你听谁说的？”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她坚持道。
“是，但是那是因为莫颜公主想……”她想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但话说到这里，他已接不下去。
她低下头，悲凉一笑，“原来，真是这样。”
……
“我可以救你爹。”
“真的可以吗？”
“我是云国的王，我说的话有假吗？”
“你先不要谢我，我不需要别人真真假假的谢意，要救你爹，可以，用你一辈子的青春和一辈子的忠诚来换。”
“怎么样？要不要留在我身边做一辈子的侍女，你自己选择吧。”
“请你救我爹。”
……
迈开步子，她继续浑浑噩噩地走着。她终于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莫颜见风信回来，像平日里一般问她，“吩咐好余大臣了？”
“是的。”
见平日多话的她不再多语，莫颜觉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是怎样的气息，比她自己的冷还要更寒上三分。
“风信，出什么事了？”她问。
风信摇头，情绪压抑地回答道，“没事。”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有事没事我会看不出来吗？”
风信顿下手中的活，正视她，仿佛不认识般盯着眼前这个自己服侍了两年多的女子，良久没有开口。
应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莫颜淡淡的嗓音，“我现在有时间听你说，不过如果你选择憋在心里的话，以后就不要怪我没给过你机会说。”
风信看着她，复杂的眼神，“当年……你是故意到最后才出手相救的，是不是？你算准了我会因为爹而答应跟着你，是不是？”
寝宫内，只有她们两个人，风信话落之后，莫颜也没有接口，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世界从此静止般安详。只有空气，在屋内拼命地流窜，发出海啸般的鸣声。这是两年多来莫颜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风信。她发现，不知何时，受自己苛刻要求的她，已经被打磨得光芒四射。而这种光芒，一直以来都因为她的缘故被遮盖住了，直至今日，她才心惊地发现，风信，竟和以前的那个自己有几分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