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走后,乌崖上朝堂的时候心不在焉,甚至于莫宇问他他都没反应。以致于身边的余大臣推了自己一把才清醒过来。
莫宇一脸探究的意味,“听说,是乌大臣掩护公主离开云国的,是吧?”
乌崖知道瞒得过一人两人,瞒不过宫中所有人的眼线,穿帮,只是迟早的事。他重重点头,表示承认,“请王责罚。”
莫宇笑道,“责罚你做什么?既是公主下的命令,你也不好不照着办。”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他的脸色突然沉重,“只是,以后你应该先告知我这个王一声!”
乌崖一惊,赶忙跪下回答道,“是。”
下朝之后,回府的路上,他左思右想,耳边都尽是莫颜公主疑似遗言般的托嘱。
——“乌崖,我此次去,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如若活着回来也就罢了,如若不能,请你把这封信,亲自交给东方竹。”
怀中一封薄薄的书信烫地惊人,她留下的,只有这对东方竹说的只字片语吗?她会不会是料定了自己回不来了?那么,如果这书信里面,牵扯到局势的话,他是不是应该提前交给东方竹比较好?
一个转身,他飞快地朝宫外跑去。
竹幻堂门口的人拦下他,“我们堂主今日不在。”
“我找他有急事!”乌崖叫道。
拦着他的人也坚持,“我们知道你认识我们堂主,但今日我们堂主真的出去了。”
“他去哪里了?”他问,心里万分着急,这事关人命大事的时候,怎么他就偏巧出去了呢?
“这个……我们不方便说。”
乌崖急叫,少有的飙悍,“我找你们堂主真的有急事,再晚一步可能人就没命了!”
两个拦着他的人对望了一眼,心下了然,其中一人开口告知,“我们堂主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要是去亲自采集下聘之物。至于堂主去哪采集,我们做属下的就真的不清楚了。”
采集下聘?东方竹……是要娶哪家姑娘?堂堂一个竹幻堂堂主,怎么要讨媳妇连个风声都没有,未必保守得也太严了吧?城中数十家彩礼铺子,等他找完天也黑了,还不如就在这等吧。突然,他想到莫颜要他把书信交给东方竹的时候,他看到她眼底一抹不一样的神色,那是一种亏欠,期盼以及满足的混杂。难道,东方竹要娶的姑娘,就是莫颜?那如果他知道莫颜已经去离国送死的事实,他……会不会疯掉?
一刹那,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万分。
直到天色暗下来,他远远望见一辆满载而归的车辆,为首者自然是终年一色的东方竹。
待相近时,东方竹潇洒地从马上跨下,难得对除了莫颜以外的人满脸笑意,“乌大人找我有事?是我家小娘子有话托你转告么?”
乌崖纳闷,“小娘子?”
东方竹一拍脑袋,夸张地叫道,“呀,乌大人你还不知道么?你们的莫颜公主终于答应要做我东方竹的小娘子了哈!”
莫颜公主答应嫁他了?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后,他的脑子似是打结般迟钝,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个是深居宫中难得外出的公主,一个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堂主,这两人会扯到一块去,也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身后那两人看守的见乌崖不再说话,好象兀自沉思一般,只得报告自己堂主,“这人已经等了您一整天了。”
东方竹微微皱眉,莫颜也不是那种会叫人来通知自己的作风啊,于是正经问道,“你今日来究竟所为何事?”
乌崖一个颤身,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从怀中掏出莫颜交给自己的书信,“这是莫颜公主临走前叫我保管的,她说……如果她回不来了,便将这书信交与你。可是我怕……这里面她写到了什么重要的交托,所以就擅自做主先拿来了。”
东方竹的面色很难看,“你说她临走前交给你的,她去哪里了?”
“离国。她回离国去了。”乌崖低下头,是他没有拦住她,如果自己不帮她,如果自己能够再多点精力说服她,说不定,她就不会去了。
死一般的沉默之后,是东方竹狂怒的吼声,他的脸上,再也见不到适才那平易近人的表情,现在的他,邪肆地如同暗夜的撒旦,“那个笨女人!一到关键时刻就犯病!她这一去不就是送死送上门的吗?真是笨透了!她以为自己能够一个人扛下来吗?这天下的事,她一个人都能扛得完吗?”
乌崖惊怔,没想到了解莫颜最深的人,居然是眼前这个男子。他竟然将莫颜和天下之事看得如此透彻非凡,不愧为竹幻堂堂主。他打心底里开始钦佩这个莫颜公主也看得上的男人。
抽过他手中的书信,东方竹迅速打开。哪里有乌崖想象的秘密之托,薄薄的信纸上,寥寥数字。
此生我卿负君心,来生我心表君意。
她是说这辈子负了东方竹对他的一片心意,来生必将这份心意向他表达吗?
“她几时去的?”东方竹铁着脸问。
“今早卯时。”
“该死的!早知道我今日就不应该出去的,我怎么就疏忽了这一点呢!”东方竹忍不住责怪自己,忙吩咐手下,“准备快马,我即刻赶去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