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要不是你害了离国的小殿下,这场仗,根本不用打!”终于,吼出了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语。那是一直以来,大家都想说却不敢在她面前说的话。大家都认为是她害死小殿下的,所以,离国的这次出兵都是因为她。边界子民的逃难,城内百姓的恐慌,扎营士兵的辛苦,都是……因为她一个人!
莫颜僵直的背脊是一种苍凉的弧度,尽管手指失去控制,但是她仍然下意识地紧紧攥紧它,疼痛已经不足以麻痹她的心。在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亲人面前,她就像是一个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她拼命想为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国家谋取福利,到头来,却被认为是罪魁祸首。这样的她,真是失败。
时间在对峙中缓缓流逝,一滴鲜血,从她指尖滑落,“啪——”地一声滴在地上,刺眼得很。
他看着她手上的纱布已经有红色渗出,倒吸一口冷气,音色有些变掉,“你这是做什么?你再用力的话两只手都会废掉!”
她蓦地转身离开,就算废掉又怎么样,就算死掉又怎么样,只是,这身边的很多人,竟然已经成为牵挂。风信已经去了边界还没有回来,那么现在城门一关,她势必已经不可能回来,不知道她找到她爹没有。乌崖也跟着沈大臣去了战场,不知道那个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侍卫有没看出局势来。事到如今,日照不可能不得知她出现的消息,那么,步青松要怎么脱身又是一个问题。还有暗中帮忙的西决天在这个时候会用什么样的计策保住他们一窝人呢?
还有,那个喜欢干净的白衣男子,他去离国找不着她,又被乌崖拒之门外之后,又会怎么样呢?会对她失望吗?会以为她当时只是骗他的吗?对不起,东方竹,那个夜晚,她,真的动心了。真的……想和他一起离开这个浑浊的世界,过世外桃源的日子,只是,她放不下。因为放不下另外一些东西,所以,失去了自己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
竹幻堂内,东方竹背手而立,听着派出去的探子向自己回报的消息。
“这么说,她确实已经回来了?”
“是的。”
探子的肯定回答让他的眼神蓦地一黯,那么,这说明她真的是在躲他!他去了离国没有找到她,回了云国也见不到她,他害怕她出了什么事,原来是她自己躲着他不见他而已。
探子好半晌才嗫嚅道,“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他问。
探子说道,“我听说莫颜公主这次回云国好象是受了重伤的。听说……好象是不能动了。”
他脸色倏地一白,不能动了?不能动了是什么意思?他的小娘子……终身残废了吗?是被离国害的?想起轩辕律看自己的目光,他的心里越来越没底。好吧,她不见他,那么,他一定要见到她。哪怕是……擅闯王宫。
“我要出去一趟,不在的时候按平时那样办事。”
如今的局势,随时都可能掀起一阵硝烟,他实在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看不到他的小娘子。如果他的小娘子执意要扛下这天下的重责,那么,好吧,算他东方竹这辈子认载,他陪了!
探子见他要离开,急忙喊住,“长老们说要开一个紧急会议,必须堂主你亲自去。”
“紧急会议?”他皱眉,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呢?
“堂主有事的话,会议结束再办吧。现在堂内的很多兄弟都不知道怎么办呢!”他们,不是三头六臂,不是金刚铁士,他们也是平凡的人,有自己的妻子儿女,这个战乱纷飞的时候,他们也需要有人站出来,为他们指明一条安全的栖身之道。
竹幻堂除了堂主之外,最有分量的便是几位资历已久的长老。他们坐在桌子两边等着他。
东方竹落坐,“有什么问题吗?”
长老们开始说出所担心的问题,“云离两国……怕是要正式开战了。我们在考虑竹幻堂的存亡问题。”
东方竹扬眉,“你们的意思就是说,身为云国人,你们就坐在这里等着云国和离国打完,是这个意思吗?”
长老们语重心长地跟他讲,“我们竹幻堂,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组织。无论是云国还是离国取得胜利,他们都动不了我们。我们没那个必要搀和进去,置身事外是最好的保全方法。”
东方竹气极,一拍桌子,“是,谁都动不了我们!可是如若离国赢了战争,我们永远都抹不去灭国奴的字眼!”
一位长老壮了胆子向他说,“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和莫颜公主之间有些瓜葛。那为了这些瓜葛,赔上众多兄弟的性命就不是一件好事了。我们竹幻堂,从来都不与官员打交道的。”
东方竹猛地站起来,挥袖而去。
“堂主,你去哪?”身后有人问他。
“你们都窝着,我一个人去打仗!”他跨上自己专属的坐骑,那匹雪白得不带一丝瑕疵的马儿,挥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