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意算盘也不是好打的。他原本决定在路上找个机会再跟她好好地谈谈他们两个人的事。可是,每次休息的时候,她都会躲他躲得远远的。再不然就是他才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她就看向远处,显然没有听他讲话的意思。
行至麒麟国,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下了马车,在偌大一个王宫前站停仰头观望,“这……要怎么才能找到尹墨宣?”
东方竹走到她身边,“他给你的信呢?”
她疑惑地拿出来。
他抽过后走向王宫门前的守卫,“去禀报他。”
守卫向他恭敬地鞠躬,“是,东方驸马。”
她一怔,眼神黯下来,麒麟国的守卫称他为东方驸马,他已经是……人家的驸马了。
本来就不该听他的话让他陪来的,都怪自己心里还不能完全把他撇开,还剩那么一点留恋。如今,这剩下的一点留恋恐怕也得彻底切断了吧。
不多一会儿,尹墨宣亲自来迎接她的仗势确确实实地把她给吓住了。总是一身单薄袍子,沉默寡言的他现在居然穿着贵丽,远远望去,被金银丝包裹住的他有如天王风范,尊贵无比。
他人站停在她面前,身后一大群人依次在两旁排开,等候侍令。
“尹墨宣,你……”她很少像现在这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几天,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进去再说吧。”她赫然看到,他的嘴角边,勾起一抹小小的笑意。这……又是为什么?
很久没有接触到宫廷礼仪了,久到她坐在殿堂之上,端茶的左手微微颤着。
“其实……我是麒麟国的大殿下,名正言顺接受王位的长子。但十年前因为二殿下的娘亲施的诡计,骗我服下毒药之后还将我推下悬崖,我在崖底无计可施,正当我以为一辈子都要留在里面的时候,你居然出现了,而且还坚定要走出去的念头。莫颜,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不会有今天。”大殿之上,尹墨宣低低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重。
她的睫毛也在颤着。他说什么?他是麒麟的王。聪明如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哪个贵族人家的子嗣,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国之王。这样的事实给她的打击莫过于东方竹告诉她他已经成亲了。
“恭……恭喜你。”好半晌,她才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给他。
尹墨宣转向她,漆黑的双眼依旧看不见,却清亮无比,“请你来麒麟不是为了要听你一句恭喜,而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她看着他,认真地听着。
他缓缓道来,“我已经听说了你所有的事,莫颜,如果你想复国,我帮你。”
——“我已经听说了你所有的事,莫颜,如果你想复国,我帮你。”
她被怔住,又是复国!所有的人都希望她复国吗?可是,现在的莫颜已经大不如从前。她没有以前的雄心壮志,她没有以前的拼搏向上,她没有以前的一切了。现在的她,纵使有那么多人愿意助她,可是,没有了动力,没有了目标,要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吗?
“莫颜?”尹墨宣见良久都没有声音,不放心地喊了一句。
“尹墨宣,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还没有下决心。”她回答。
“难得来一次麒麟,住几天再走吧,顺便考虑清楚你要的决心,然后告诉我。”他邀请她。
住几天吗?她思索着。
“好。”片刻,她应下。
尹墨宣给她安排的房间内,她依旧习惯性地站在窗口,静静地思索着,真的……要复国吗?再用一场血腥去换回自己内心的坚实?
东方竹彻去想要敲门的侍女,自己轻轻扣响门扉。
“进来。”从屋内传来的声音。
他推门而进,在看到她的背影时笑容乍现,“小娘子。”
她回头,陌生到极致的面孔,就连声音也是冷的,“我不是你的小娘子,请你记得,以后叫我莫颜。”
他的笑意僵住,怎么了?就连初次见她都没有现在这样的决绝,好象……从此真的要成陌生人一样。她的淡漠告诉他,她真的要……死心了。因为自己走错了一步棋子,所以满盘皆输,是这个道理吗?
看着她苍白到几近透明的面色,整个人脆弱单薄,他心一揪紧,低身说道,“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