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简朴的装扮，粗糙的发髻，不断做饼的双手，当她苍老的脸孔看清她之后，也当场愣住。
“你……没死？”那兰珠惊诧地看着她。
对着那兰珠，她居然奇异地嘴角弯曲微微上扬，“命大，没死成。”
“那云国……你知道了？”她停下手里的活。
她点头，眼底闪烁。
“你不准备做什么了？”她知道那兰珠的意思就是问她是否准备复国的事情了。
“我想安定下来。”
“东方竹？”那兰珠一开口便简洁迅速，直达要点。
她再点头。
那兰珠却犹疑起来，“可是……我听说……东方竹他好象已经……已经……”
“我知道他已经娶了人了。”
那兰珠叹气起来，“想不到，你的命居然坎坷成这样。”
“那你呢，你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看着这个谈不上干净的小摊子，很难想象一个爱美成性的后宫女子，如今为了生计在路边摆摊做饼。
“离国攻进云国王宫的时候，我在后宫被人秘密救了出来送到了莫音那里。可是，莫音并没有公开我的存在，而是叫我躲在一间偏僻的殿里。”她突然笑起来，笑得无比苍凉，“多么可笑？我养育了那么多年亲生女儿，居然把自己娘都要藏起来！”
她安静地看着眼前的那兰珠，尽管她现在很落魄，但依旧能看出她骨子里的骄傲。她荣宠了那么多年，岂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
“我与她一争执，便自个儿出了来。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吧！”那兰珠的苦笑让她的眉头又紧紧凝起。
看着她，那兰珠继续说道，“莫颜，如果我的女儿是你多好？从小，我就对先王说，要赐莫音小名叫做音儿，而你，因为避讳则没有人叫过你颜儿。当时我注意过你的失望，可是莫音是我的女儿，所以她得到这份宠爱我很高兴。你成长的路，一路走下来，都比别人艰辛，我知道。所以，我要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是的，从小，所有人都尊称她莫颜公主，从来没有人叫过她一声小名颜儿，父王没有叫过，甚至于连娘都没敢叫过。这样的阴影让她在第一次问风信的时候，就让她从风信儿改名到风信。
稳下心绪，她轻声道，“那些，都过去了。看在她也是父王的女儿份上，我不会与她计较。”
那兰珠沉默了一会，缓缓才开口，一开口便狠狠震住了莫颜和风信。
“其实……莫音……根本就不是王的女儿。”
她失常地瞪大眼，“不是……父王的女儿？”
那兰珠点点头，声音哽咽，“她是我和……蒙利的孩子。”
如同晴天霹雳，她感觉这个天下间，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变得复杂起来，复杂到心脏都揪紧着，疼到呼吸都带着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