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分，一轮明月高悬空中，微微照亮了已然暗沉的世界。淡黄的光芒如同恩赐般撒向大地，却蓦然凭添了一丝清绝的气息。
莫颜正在寝宫内对着屈平伯拿来的史料苦思冥想，毫无头绪时，郭付觐见。
她揉揉眉心，略带疲倦地看向他，“这么晚了，有事么？”
反观郭付，尽管一天繁忙下来，但见他此时神清气爽，浑然不像一个已经迈入中年的男子，“不是王只给我十天时间必须查清先王的猝死吗？我现在有答案了。”
“你确定？”没有急躁，她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老臣，这个辅佐了先王一辈子的忠心老臣。
他愣了一下，点头，很重地开口，“我确定。”
“是谁？”
“是王妃。王妃在先王饭后的甜点中下了一种名为沙林的毒药，无色无味，甚至无病因。老臣曾经赴西域时耳闻过此毒药之厉害，但没想到会在云国境界内发现，实属奇怪。但臣已发现藏于王妃寝宫中剩余的沙林之毒，物证俱在。”
“郭付，你觉得这么说天下人会相信吗？谁都知道除了我这个挂名公主，云国只有王妃的女儿莫音公主血统纯正，是唯一一个可以继承云国王位的人选。你觉得她还有那个必要去害父王吗？”
“王，可能你不知道。王妃她并不是云国人，二十年前，那兰珠这三个字可是离国最炙手可热的名字呢！美貌，智慧，温腕集于一身。她看中的人虽然当时只是离国一个小小的贩夫走卒，但几年后真成了离国举足轻重的大商人。可惜当时的情势不容她自己选择，她被进贡给云国做了先王的王妃。可见，王妃的心从来都不在云国，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爱过先王，或者换句话说，她恨先王，更恨云国。所以，她意不在王位，而在颠覆。她要借女儿之手毁了整个云国！”
莫颜安静地听着，抿唇不语，眼底有些微复杂的光芒流转，稍许，她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郭付看到她这样子，走近想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就像一个长辈对小辈那样的关怀。兀料她一闪，躲过他的碰触，抬头看他的眼神与平时无异。
“郭付，你知道吗？你扣了顶大帽子给王妃。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云国会怎么样你不可能没有想过，是不是？”
他恭敬地战立于一旁，垂手回答，“臣只是照实说而已。”
沉默中，两人无语。
莫颜走至窗边，再次望着今夜格外明亮的月光，小宇，是你要见证今晚的血腥么？是你要我做决定么？你可知道，这个宫中，我原以为自己可以收服所有人的，没有想到，人心，是那么地脆弱与不堪。转过身，说不定就把自己最大的弱点留给别人了。可是，现在，你要我杀了她吗？
良久。
“郭付，随我一同去冷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