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凡村,整个城南最破旧落败的村子,比起冷宫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莫颜颤抖地下车,跟在乌崖和余大臣后面走向这里算是最大的宅子。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二三四五……五……五七……”一个年纪约莫在十六七左右的胖子半蹲在地上用手画着圆圈,口中还念着模糊的学数歌。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风信上前拍拍他,微笑着问。
胖子抬起脸来,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口中含着的糖葫芦使得右边的腮帮子鼓了起来,随即,他朝众人一笑,喊道,“漂……漂亮姐姐,漂亮……”
看着从他嘴角流出呈线状的口水,风信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如果,如果这就是云国的莫宇殿下……
莫颜静静地盯着他,眼眶通红,她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一向冷静如天人的她差点崩溃,她已然没有顾忌到男女之别地拉住乌崖的袖子。
“莫颜公主……”乌崖看着她。
“莫宇……他……不是莫宇。”莫颜说出这句话,大家的心恢复平地,但随即又被吊了起来。因为幸亏这傻子不是莫宇,但这意味着他们要找的人,几乎已经完全消失了。
没有户籍,没有名字,没有特征,甚至连一些流言蜚语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在城南,数不胜数。
这个时候,从宅子外面进来两个女子,走在前面的那个满脸不高兴的神色,显然是为了有人私自进入宅院而计较。而走在后面的女子与前面那个眉目相似,但年纪稍轻,应该是母女两人。
“这位夫人,我们也是寻人心切,未经同意就进您的宅子,真是不好意思。”余大臣走上去拱手道歉。
女子把脸一横,十足的泼妇相,“你们摆明了就是看今天我们宅子守门的不在才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以为我不知道啊?”
莫颜皱眉,从心底里她不喜欢这个人。
“夫人您这就不知道了,我们是听说夫人在三年前收养了一个男孩,以为他就是我们现在要找的人,所以我们适才一听见令公子的声音就冲进来了,冒犯之处,还望海涵。”风信有条有理地解释。
那女子显然是相信了。扫了一眼伸出舌头仍在舔糖葫芦的胖子,她也叹了口气,“前几年那苦日子,谁还会去收养别人的孩子?也就是借收养之名要个人来免费种粮的,连工钱都不用付,只给吃顿饭就了事了。我要不是只生了一丫头就生不出了,打死我也不会去要个别人的孩子来,况且替他治好了病还是个傻子!”
“娘。”女子身边的小姑娘叫道。
“娘有说错吗。谁叫你也是个女儿身,早晚就知道跑到人家身边去。”
“娘,六子哥人很好的。”小姑娘反驳道。
“别跟我提那个穷鬼,你想跟他的话除非等我死了!”女子势利地说道。
“……”
莫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所有的表情都隐在那一张漠然的脸孔下。不是,她的莫宇不是傻子,他应该还好好地活着,活在这个城南,活在这个世界上,幸运地话,他或许还在一家好人家里,那对收养他的夫妇会对他像亲生儿子般。
莫宇,即使是失去了记忆,他应该还依旧是那么俊秀,那么聪颖,那么出色,他不可能被这些世俗给淹没住。她深信。
“莫颜公主,我们这么毫无头绪地找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先回宫商量看看吧?”余大臣建议道。
“是啊,公主,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就算城南缩小一倍也找不到啊!”风信也说道。
莫颜轻轻点头,带头钻入马车,结束了一天的寻人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