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华丽宽敞的寝殿时,已是深夜。
有人通报,“秦大臣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秦大臣?那个自己在朝堂上放过他一马的秦平?莫宇思索着,说道,“让他进来吧。”
秦大臣一进殿就朝莫宇面前跪下,“臣感激王的不杀之恩。”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他说。
秦大臣摇头,也正因为这个答案,才让他吃不好坐不安,还是来一趟求个平安罢。
“你当时忤逆莫颜公主,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我私心了,我不想杀一个为我和碧云说话的人。就这样而已。以后,若你还有如此举动,我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对你了。你好自为之。起来走吧。”他终究,做不到莫颜那般公正无私。
秦大臣起身,但却没有马上走,“臣在殿上说的都是心里话,王没道理为了一个可能性而辜负碧云姑娘这一年多来对您的期盼,不是吗?”
莫宇抚了抚太阳穴,“可是,国家为重啊!”
“那王就没有想过有法子是两全其美的吗?”
“两全其美?”莫宇凝神看向他。
“我们可以想一个既不会危害云国,又让王娶到碧云姑娘的法子。”秦大臣说道。
莫宇抿紧唇,片刻之后踱步走开,口中喊道,“不可以,我已经答应她了。”
秦大臣的脑筋倒转得快,急忙跟上他的步子,“答应莫颜公主了?王,您答应她什么了?”
“没事,你下去吧。”
“王,我秦平绝对是站在您这边的!只要王您说话,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他转身离开。
跨过门槛的时候,秦平听到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你会帮我想办法吗?”
他停住,回身看到莫宇那张痛苦的脸孔,眼光一颤,“臣会。”
“好,那你说,我已经答应她要在宫里演场娶碧云的假戏,但是提前两个时辰去护城河待命。你要怎么两全其美?”
“王,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我们有这个心,一定可以解决的。”
莫宇沉思,一定吗?
云国七十七年一月十八,宫里到处是张灯结彩的喜庆场景。一连串托着喜盘的宫女朝正殿走去,边走边有说有笑的。
莫颜的寝宫里,风信帮她穿好那件前几日加急赶制的宴服。飘渺轻扬的红色内裙,外罩一件金丝霞帔,上面绣着朵朵盛开的金色牡丹,碧玉流苏腰带,高贵典雅。再加上风信将她一头青丝挽了个桃花髻,寓意春天的芬芳美好。待施好脂粉,镜中的人儿已是光彩夺目,令人目不暇接。
乍闻到外面锣鼓震天的喜乐,寝殿内的莫颜和风信目光相视,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应该在大婚庆典当时鸣的鼓声何以在这个时候响起呢?但片刻之后当外面又响起礼炮的声音时,莫颜大惊,大步跨出寝殿,内心的声音拼命在说服自己,不会的,不可能的,莫宇不可能食言的!
其实根本不用走进大殿,只稍在殿外一望,便可知大婚仪式正在殿内举行的。但是她不死心,她甚至不相信自己这双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踏着直直通入正殿的红色地毯,穿过一个个站得笔直的侍卫。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在意到周围人对她的惊艳目光,她只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被拦下了。
“莫……莫颜公主,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守在殿前的侍卫哆嗦着拦下她。
她不说话,只是坚挺地站在那里,透过前方,看着里面一大片刺眼的红色,心,凉到最深。
跟在后面的风信看到伸手拦住莫颜的两个守卫,不禁气极,上前怒斥道,“你们反了吗?莫颜公主也不认识了?你们谁要再拦着就是以下犯上,掉脑袋的罪!”
听到风信这么说,两个守卫相互看看,也没主意了。
“是谁吩咐的?”莫颜清冷的声音。
面对眼前两个愣着的侍卫,她耐着性子再问一遍,“是谁吩咐你们要拦着我的?说!”
“是……是管内务的杨大臣吩咐的。”
她不知道哪个是杨大臣,但她知道,始作俑者,绝对不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她冰冷的眼神,直直射入殿内,“你们两个,给我让开。”
守卫用以拦下她的铁枪在她坚定冷然的气息下显得气短,抖了两下勉强继续支撑住。
“莫……莫颜公主,我们真的……”
她大吼,“让开——!”
似乎所有的人,在她面前,总是把持不住自己。就连失职了就要被处死的守卫在见到如此的她之后,照样丢盔弃甲,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