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月光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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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阴森树林(1)

松树林后是绵延的龙岗山脉北麓,阴沉沉的树林笼罩在淡淡的夜色里,隐隐约约有一盏昏黄的灯光掩映在树林里。

我们三个在泥泞不堪的黄泉路上向着那站昏黄的灯走去,时不时看到松林里有小小的火球在移动,我知道,那是没有火葬的死人头发中的磷火。

“这条路可真够受的,我的鞋子都快有十斤重了!”小鹏停下来,坐在路旁一块倒下了的墓碑上,折了一根松树枝,把满鞋底的黄土用力刮掉。

“是啊,我都快岔气了!”我接过小鹏的松树枝,费力地刮着鞋底儿的粘湿泥巴。

“哥,坚持一下!估计也就一里来路了!来,我扶你走!”振浩笑着伸出手。

“不用!我还没那么不济!”我笑着摆摆手。

我们已经走到了松树林,一排排参差不齐的墓碑横七竖八掩映在松树林的杂草间,每个墓碑后都是一座或大或小的土堆,一片片绵延到松林深处。

我们身边是几座新坟,一串串簇新的黄表纸钱在夜风里轻轻摆动,偶尔几声怪鸟啼叫,让我不由得寒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到振浩倚着的墓碑上依稀有张照片,便走过去想看个仔细,借着圆月如水似练得光辉,我看到了那是一张女孩子的照片,可是当啊近看得仔细时,顿时魂飞九天外。

“啊!”

我的一声尖叫,吓得振浩和小鹏砰地跳了起来,俩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把枪掏了出来。

“哥,怎么了?”振浩急道。

“苗……苗……翠花!”

眼前墓碑上的女孩儿照片,赫然是刚刚认识的那个护理站的小组长——苗翠花!!!

“啊!真的是她!”小鹏看了看,低声惊呼道。

“嗯,的确很像!”振浩用手机上的手电仔细照了照,像片是封在玻璃罩里的,加上埋葬不久,十分清晰,小姑娘笑得非常甜,穿着白色的运动短袖,很清纯。

“很像?什么意思?”小鹏问。

“你们可能没有注意,今天咱们见到的那个小姑娘嘴角有颗痣,她却没有!”

“啊,真的没有。不过你确定今天那个小姑娘有颗痣吗?我怎么没有注意啊?”小鹏再次看了看那张照片。

“呵呵,这就是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区别之所在嘛!——其实,我觉得那个小姑娘长得特别像唱《月满西楼》的那个叫安雯的,碰巧她在嘴唇上也有颗痣,就更像了,所以多看了两眼!”振浩羞怯道。

“原来如此——还真被你说中了,你们看——乖孙女苗翠玲之墓,祖母苗石氏泣立。”小鹏拿着手机照亮整块墓碑,逐字逐句念道。

“嗯,看来和苗翠花是孪生姐妹了,小小年纪实在太可惜了!”振浩叹息道。

“咱们拜一拜吧!祝愿她早日脱胎转世,重新享受人生!”我说完,恭恭敬敬对着墓碑鞠了三躬,振浩和小鹏也站在我身后恭敬地鞠了三躬。

“唉……”我突然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很显然,他俩也同时听到了,可是举目四望,除了婆娑的杂草和墓碑,哪里有半个人影儿?

“叹息……我绝对听到了!”我肯定地对他俩讲。

“我也听到了……也许是什么动物啼叫吧,别疑神疑鬼的,咱们手里可都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武器,鬼挡杀鬼,佛挡杀佛!”小鹏吐了一口唾沫,笑道。

“果然是雪豹团出身,天不怕地不怕,像样儿!”振浩笑着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也许你真是哭得太累

也许,也许你要睡一睡,

那 叫夜鹰不要咳嗽。

蛙不要号,蝙蝠不要飞。

那,你先把眼皮闭紧,

我就让你睡,我让你睡,

我把黄土轻轻盖着你;

我叫纸钱儿缓缓的飞。”

“哥,你嘟囔啥呢?”小鹏碰了碰我。

“哦……没事儿,看到这张照片,突然想到了这首诗。”我歉然道。

“是你写的吗?写的真好……我把黄土轻轻盖着你,我叫纸钱儿缓缓的飞……好有意境啊!”振浩赞赏道。

“不是我写的,这是闻一多先生写给早夭的爱女,名字叫《葬歌》,很凄婉,看到这个英年早逝的女孩子,我突然想到他们的亲人该有多么悲痛!”我缓缓道。

“是啊!说起《葬歌》我记得初中时代,语文老师也讲过一首,好像是一个古代人写的吧?记不大清楚了。”振浩挠挠后脑勺,笑道。

“嗯,那首叫《挽歌》意思差不多,都是悼亡诗,是东晋陶渊明写的——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啊,是了,就是这首,都就饭吃了!不过当时学的时候很是感动了一把呢!”振浩笑道。

“好了好了!在这荒坟野地的还谈论啥诗词曲赋的,赶紧走吧,要不待会小姑娘出来非得让你们陪着唠唠嗑,我看你们咋办!”小鹏说着,径直向前走去。

“唉……一辈子的粗人!”振浩故作哀伤,叹了口气。

“你不粗,把人家都弄出血了!”小鹏回头笑道。

“啊!你还没完了是不?”振浩追上去。

“哈哈,只要你把M82给我,我就再也不提了!”小鹏笑着向前奔去。

“休想!你竟敢威胁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救命啊,杀人灭口了……”

哈哈……

明月夜,短松冈……

“啊!灯灭了!这张老头摆的什么八卦阵啊?”

小鹏攀上一株粗大松树,站在树杈上向荷花泡子方向望去,自言自语道。

“喂,怎么样?”振浩仰头小声问道。

“不怎么样啊!来,你俩也上来看看就知道了!”小鹏撇下一根绳索,振浩在我腰间缠绕了两道,打了个活结。

“你先上,小心点,我托着你!”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爬上了离地四五米高的小鹏身边。

我刚想把绳子放下,不料振浩已经站在我的身后。

“呵呵,他要是也用绳子上树,就不如摆小摊儿卖鞋垫去了!”小鹏笑着把绳子收进腰包里。

“呵呵,你意思你哥我就适合卖鞋垫是不是啊?”我笑道,不过也是事实,每次遇到这种攀爬跳跃,我都感觉自己是他们的累赘,没办法,谁让我不是特种兵呢!

“哈哈,不包括你!你又不是特种兵!”看看,一猜一个准!

我向前一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前方是一片白亮亮的水塘,足有两三公顷,四周堤岸种满了果树,结满红色的果子。靠近松树林这边铺天盖地种满了荷花。虽然季节关系,大部分荷花都凋落了,但还是有一部分迎风飘摆。忽然想起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所描绘的那种精致——“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繁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倒是与眼前这月下荷塘很是相像,不过,一样微风飘过,我却没有闻到缕缕清香,也没有听到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

一切都是死一样的沉静,偶尔松林里飘过的磷火,更加让我感觉这是一处女鬼艳姬吃完人洗澡漱口的地方。

“你看那里!”小鹏指了指荷花最密集的地方,几株遒劲的大树枝叶繁茂,好像生在水塘中一样。

“咦!水里还能长出大树吗?这是什么品种啊?”我奇道。

“不是长在水里!你没看到,那树丛里有一幢房子吗?”振浩笑道。

“你看,就在那两棵树中间,那是一面墙壁,爬满了藤叶,伪装的很好!看到没?”

“哦!看到了!”两棵大树枝叶纵横之间果见一幢青灰色的房子,只是藤树交错,蔓枝纵横,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想到那里会有一幢房子,况且前后左右离岸边都有十数米的距离,无桥无路,哪里能进的去呢!

“振浩,我看这房子比你那树屋还要隐蔽呢!”我笑道。

“嘿嘿……是啊,弄到池塘中央去了,真亏他想得出来——说穿了,都是不想让别人找到罢了!”振浩也笑了。

“这张老头平时应该是乘船来往吧,估计向他借船是不大可能了,看样子咱们今晚得洗个冷水澡了!”小鹏说完,猴子一样敏捷地溜下树去,振浩笑道。

“二当家的,把绳子扔上来!”

“哦!忘掉了!”小鹏回身把绳子抛上来,如法炮制,振浩在上面提着绳子,我笨手笨脚蹭下属来,手上扎了几个松树刺,一碰钻心地疼,不过我硬着头皮搓搓手,没吭声。

“嗯,是不是扎进松树刺了?我看看!”振浩站在我旁边,收了绳子扔给小鹏。

“没事儿!不疼!”

“呵呵……不打自招!拿着手机照着点。”振浩握住我的手,仔细地给我拔着芒刺,看着月光下他宁静专心的神态,他俊美沉静的脸,剑眉下如宝石般的眼睛流露出专注而宁静的眼神、挺直的鼻梁下厚实而温润的嘴唇,每一个器官都像上帝精心雕琢打磨的玉器,完美地拼在他的脸上——我痴痴地看着,感受着他轻柔的动作……我的心砰砰做着加速运动,感觉外周血液也在升温。

“要命了!弄完没有啊?”小鹏倚在一棵松树上,点燃一支烟,不耐烦地大声道。

“哈哈……你那么大声音干嘛啊?吵醒了张老头把你熬了泡红纸!好了!”振浩笑道。

“就是被张老头熬油点灯,也比看到某些人卿卿我我强!”小鹏笑道。

“呵呵,你呀,嫉妒是不?”振浩笑着拍拍小鹏肩膀,向荷塘边走去。

“是啊!嫉妒!非常嫉妒!”小鹏朝我脸上吐了口烟圈,那种初次见面时的忧郁眼神再次浮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