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月光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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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空旷山峰(1)

峰峦起伏,望不到边际。皑皑白雪覆盖了一座有一座山头。空旷的世界,只剩下白茫茫的雪。那座峭拔的高峰,如一柄利剑直插云霄,峰顶的白雪已经和云朵混成一片,倒影在不远处的湖面上--看上去整个湖面也是一块翠绿的碧玉,静静地躺在阳光下。在山与水之间有一片大草滩,碧绿青葱,奔跑着成群的野驴、羚羊、狐狸,还有数不清的野兔和湖边苇丛里的黑颈鹤、鸳鸯。体大个肥的野驴,金黄色的皮毛,白色的腹部,奔跑的姿态非常优美;成群结队的羚羊在目光所及的地平线上涌出,就像从天空而降的精灵。

车队、马帮,拖着货物从我身前走过,无数的人,男女老少,扶老携幼,或骑马、或坐车、或步行,向着幽蓝的湖边走去,参差不齐的歌声从这些深情哀伤的人群中飘出,隐隐约约,时断时续……他们从我身前经过,却似乎没有看到我,只是三步一回头地向来路回望去,牛羊在逆光下扬起阵阵金色的尘埃,人们就在这些尘埃中唱歌前行,穿过落日余晖里的白塔、玛尼堆和猎猎飘飞的风马旗……

“快停下……”我忽然看到那些到达湖岸的人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向湖水里走去,我慌忙跑过跑去拦住队伍,但没有人听我的话,一个接一个向湖水里走去,我看到他们在流泪,一边流泪,一边唱歌,这时,一个小男孩走到我身边,向我的身后指了指,我机械地转过头——雪山草原忽然不见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巍峨宫殿出现在我的面前,然而,更让我震惊的是宫殿焚烧后的熊熊大火,还有无数士兵挥舞着弯刀对手无寸铁的人们疯狂砍杀,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冲杀声、哭喊声、倒塌声……尖利的声响刺激着我的鼓膜,刺鼻的血腥和糊焦味道让我无法呼吸……

“救我!哥哥!救我!”突然,那个湖边的小男孩出现在我的脚下哭泣道,满脸的血污中,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血淋淋的小手抓着我的裤脚。

我慌忙俯下身去拉他,突然,一个高大威猛的士兵猛地抓起小男孩的脚倒提起来,手中滴着鲜血的大刀高高举起,狞笑着,刀猛向小男孩的脖子砍去……

“不要!”我绝望地扑上去……

“醒醒……”我睁开了眼睛,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方振浩端着可乐罐,正坐在我旁边看着我。

“是不是做噩梦了?毒性还没有完全解决,会出现一些幻象,别害怕!”

“给我倒杯水……”我起身倚在床头,突然感觉到口渴。

“说说梦到了什么?”他把水杯递给我,我一口气全喝下去了。

“雪山、湖泊、牛羊、城堡、杀戮、哭喊……充满恐怖!”我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那小男孩的毛嘟嘟的大眼睛似乎还在我的眼前。

“啊!怎么会这样?”他惊讶道。

“这真的好奇怪,这些意象我也梦到过呢!我们的梦怎么会如此相似呢?

“是吗?你做这样的梦并不奇怪啊,因为你在高原当过兵,雪山湖泊这样的景色留在你的脑海里很正常!我连长白山都没去过,基本上就是在城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中长大的,怎么会梦到雪山呢——说句实话,我更喜欢苏风杭雨的婉约江南,更喜欢周庄那种烟雨水乡的妩媚和文化,对于荒凉的雪山草原从来没有过太大的兴趣。”

“嗯,这是个谜啊,希望慢慢能够找到答案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应该吃药了?我去给你拿药……”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我则笑着摇摇头,继续翻着这本小册子。

“真漂亮……居然还有彩图……”我翻到书中间的插画部分,欣赏着彩色绚烂的图画,第一张是一个藏传的佛像,不过感觉很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可是,但我翻过这页,细细的看第二张彩图时,我下意识地狠狠揉了揉眼睛,终于,在感觉头发直竖的同时,将手中的书远远地扔到地板上,随即。

“啊!”地一声惊呼,吓得方振浩转身飞奔回来。

“怎么了?”他紧张地把住我的双肩……

“那本书……”

多吉大师、大刘队长、杜小鹏也疾步跑上楼来,神色慌张地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振浩转过身,从地板上拾起那本书,递给多吉大师。

“师傅,这本书是我们的吗?”

多吉大师大略翻了一下,摇摇头。

“不是!不过真是太奇怪了!这是一本古版的《时轮经》,三百多年前在藏地就已经失传,怎么会突然出现这这里呢?范勇,你怎么了?”

“是啊!大哥,你怎么了?”

方振浩回头拍了拍我的肩旁,我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本画册,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滚落下来,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讲些什么。

“大家坐吧,小鹏,把窗帘拉上。”大刘队长道。

四个人围着我的床坐下。方振浩坐在床边,给我倒了杯水。

“说吧,我们都在这里!别怕!”

我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

“这本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床头。刚才信手翻了几页,里面都是藏文,我不认得,就看了里面的插图,第一张佛像,倒是没什么,只感觉在哪里见过,可是第二张……”我重重的咽了口唾沫。

多吉大师翻开了第二张,仔细看了看。

“孩子!这是一幅地狱主唐卡,又叫降阎魔尊,虽然面目狰狞些,却是一个降魔的护法金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嗯,是挺吓人的!”杜小鹏接过书传给了大刘队长,大刘队长也很茫然,又把书递给方振浩,他把那副彩页放在我的胸前,仔细地看着,我也低头再次看了这幅画,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幅唐卡,描摹精细,虽然已经泛着淡黄的陈旧底色,但艳丽的色彩还是动人心魄,不过,让我无比惊恐的是它的内容——画面的中心是一座桥,将整幅图分为两块,左上半部分是一位面目狰狞的怪物,也就是多吉大师说的地狱主,****着上身,脖颈间带着一条项链,后背披着一件飘逸的斗篷,双手拿着两根人骨,正怒目圆睁,盯着桥的那一方,而这个怪物的左侧肩膀上,赫然蹲着一只巨大的老鼠!桥下的河水里到处着挣扎着垂死的人,惊恐绝望的神情惟妙惟肖,而桥的那一段跪着一个着白袍的人,光秃的脑壳上插着一朵盛开的红花,只是这个人的下半身完全变成了白骨,无数的老鼠聚在他周围争相啃噬着他的肌体……

这一副古老的画卷,在别人眼里和不同的唐卡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可是却把我带回了那个恐怖的地狱——换个说法,这张图就是那个骑士长死前的复制,只是我比那个地狱主帅气得多——差别就这么一点点!

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我似乎仍能听到那惨绝人寰的哭声,仍能看到骑士长那一只仅存的眼睛流出的血泪,还有那句“弟子知错了”的哽咽声,这一切都在我的脑海里缓缓回放,让我全身不由自主地痉挛着,那匹令我毛骨悚然的黑色缎子再次向我袭来。

“来吧!你们这些畜生!”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吼起来,方振浩和杜小鹏迅速夹住我的双臂,按着我坐在了凳子上。

“没事了……没事了……”方振浩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吞咽着唾沫,重重喘了一口气。

“振浩,给我支烟!”

烟进肺叶,精神有些振奋。

“也许,你们不相信,但这幅画的地狱主——应该就是我……”

我把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详细地叙述了一遍,每个人都呆呆地沉默着,眼睛似乎都在盯着放在我被子上的那幅画,似乎跟我一样在经历着那个时刻……

外面下起了雨,不时有几道闪电映在窗子上,把这沉闷的气氛更添加了诡谲和恐怖。

“是的,我清楚记得,我是在一副棺材里醒过来的,我还拿着一个骷髅头吓唬过范勇,之后我就慢慢地什么都不知道了!”方振浩把烟蒂掐灭在易拉罐里。

“多吉大师!你看会不会是这幅画有问题,或许被人动了手脚也未可知!”大刘队长沉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