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的时候听到电视里正在播放财经新闻,说是经济出现大泡沫的情况,想起来之前看到的一部情景喜剧,里面说早上出门花了16万买了根油条,当然背景是2035年的时候。
关掉电视,穿好鞋子出门,看到鞋子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其实也就2天没穿而已。果然今时不同往日了。打了点鞋油,尽量让鞋子看起来油光水润点,像是头上打了发蜡的头发丝一样,有着勃勃生机。
出门的时候吴琳琳还在睡着,床头边放了本书,书签很随意的夹在里面,很凌乱的样子。
书名是《学会这些人生哲言,你就是成功》,看起来不错的书,我只翻了翻,看到一句话,人生总是要经历些大起大落才算的上完整的。
我苦笑了下,大起大落。可不是,人生第二次的大起大落。
我记得带我的师傅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千万不要眼高手低,否则一事无成。”
我一直觉得我做到了,但其实我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眼高手低,只在我真的一事无成之后我还醒悟过来,彻彻底底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做到万事皆了,是很不容易的。
我出了大学校园之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KTV这样的********,那里的声色犬马一度刺激了我的眼球,后来我在那里的赌场上认识了我的第一任师傅。是个赌王。
他也不是阔绰人家的出身,在赌场上赢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后来赌术日益精进,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自己就开了很多的餐馆,娱乐场所。成为了身价千万的富人。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不过事与愿违。师傅也遇上了麻烦,那是个更加厉害的人物。于是一夜之间他输掉了自己的所有,还欠下了巨额的赌债。
师傅一向认为自己的千术是很厉害的,此前从来没有失手,这一次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特别是他花费了15年赚来的身家在一夕之间都没有了。他反思了很久,才悟明白一个道理。
千术无涯,赌徒这条路终究不是正途。后来师傅走的时候请自己吃了顿饭,跟他说“严强文,我们也算是莫逆之交了,你这孩子也算是个根正苗红的娃,听我一句劝,别再碰赌场了,哪里永远不够自己挥霍的。千万千万不能眼高手低,想要什么就凭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别指望着天下会有钱砸下来。赌场这条路我一走就是15年,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也40多了,是时候安安稳稳定下来了。”
最后那顿饭前还是自己付的,2张红票子。
还记得师傅那撇山羊胡子一颤一颤地,像足了港剧里的反派。
但是他终归没有听得进师傅的话,还是进了赌场,他接触了一年,只觉得那里是个漩涡,而自己就处在漩涡的中心。怎么挣扎也逃不出来的。
凭着学来的一点千术,他也混迹的不错,在一年之内就有了37万的身价,身边有着各种各样的女人。
37万不算多,我的日子过的还算是富裕,可以买自己想要得所有东西,也不会缺女人。总是有各色各样的女人送上门来,作为男人,是绝对不会拒绝这样子的好事情的。吴琳琳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后来我重复了师傅的经历,将那37万输的干干净净,房子车子什么都没有了,一瞬间由一个拥有37万的小老板变成了街头流浪汉,这时离我毕业也就2年的时间。这是我人生里的第一次大起大落。
之后我流浪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进去过赌场试手气,不过总是输。我想是我有了恐惧症,我怕了。就跟有的男人有恐惧症一样。不过幸好暂时我还没有这方面的恐惧,不然我就是真的可以去死了。
我真的想到过死,不过临时改变主意了。当时我都已经爬上了市里最高的写字楼,那里有开阔的视野,绝佳的地理位置。当然也有一些烟灰缸。让我改变主意的就是一只缺了口的烟灰缸。
我想肯定是这个城市的一些白领精英因为压力的原因所以经常躲到这里来抽烟。所以在这个风景绝佳的天台上多了这么些烟灰缸。嗬,他们这些穿西装打领带的也会有压力吗?肯定有的。
那只缺了口的烟灰缸其实很漂亮,不过日久蒙尘,不仔细根本看不出它原本是个陶瓷彩绘。杯内重重叠叠堆了很多的烟头,大概很久没有倒了。我那天穿了我最得体的西装想着死也要死的好看一些。
在我万念俱灰地走向天台边,跨过横栏的时候不小心带倒了那只缺了口的烟灰缸,就看到它灰蒙蒙的身体直接摔了出去,里面的烟头翻转,很多的烟屑洋洋洒洒,那个味道我很不喜欢。
我直直地看着它掉下去,直到我看不见,但可以想像的到必然会有及其清脆的一声响动,嘭!伴随而起的还会有许多人的骂骂喋喋。
看到它悬空跌下去的时候我的心一抖,做了个伸手去接的姿势不过没接的住。但是叫我心里豁然开朗了。于是我放弃了寻死。
后来我无数次看到有人从写字楼的楼顶或者是什么大厦顶端跳下来,总是在想他们会不会也像那只缺了口的烟灰缸一样,会不会跳下去的时候就反悔了。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很庆幸当时掉下去的是那只缺了口的彩釉烟灰缸,而不是我。
据说那只掉下去的烟灰缸还造成了一个特大事故,8起追尾,上了报纸头条。
在那之后我找了份工作做了3个月,生活过的平静无波,后来我又换了份做销售的工作,那里的底薪是1350,但是真正入职了才知道真正的底薪只有750,其余的都被那些总经理和经理坑掉了。
我直觉这份工作我干不长,因为我每天打电话跟那些操着乡下口音的人说:“喂,您好啊,我们这边是苏南国际商贸中心啊!”每当我说到这里,总会有人用那难听的嗓音问我:“唉,你是哪个啊,打我电话干什么啊。你找错人了我没有钱啊。”或者也有人直接亲切的问候我的妈妈,我就说:“哦,谢谢你啊,我妈很好,到是你妈不太好!”
我很欢快的挂完电话,发现旁边那个老黄花闺女盯着我瞧。我说:“你别盯着我瞧啊。”说着就朝她不同寻常的眨眨眼睛。她一副嫌弃的模样转回了头。
前几个月都是在贴钱的,我很庆幸我手里还有点小积蓄,1到2万的样子。不过2个月下来我发现我手里的钱只有5000了。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个小姑娘会走的这么干脆。哦,那个小姑娘还是个学生,只身带了1300块钱出来闯荡的,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其实我挺喜欢她的,当然我说的喜欢不是肉体的那种,基础的喜欢,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疼。因为只有同她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我会发现其实我也才25岁。她很干净,很单纯,有着善良的心。
不过她走了,一个月都没做满就走了,她跟我说:“强文哥,我也想干下去的,不过底薪太低了。开不了单我就要活不下去啦。”她很喜欢这工作,每一天都很认真,但是付出的却收不回来。
她肯定不知道什么是真的活不下去啦,因为我这个曾经企图自杀的人都说不清楚活不下去是什么滋味的。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很庆幸当时掉下去的是那只缺了口的彩釉烟灰缸,而不是我。
我在第三个月开了第一单,是个84万的大单。按之前说好的我可以拿到8400的提成,之后又开了笔24万的单。我拍桌子大声喊:“呦,老子要时来运转了啊。”旁边的老黄花闺女神经病一样的看我。看完又埋下头去打电话。其实我并不知道她是不是黄花闺女,不过她的一举一动都像,说话的语态神态和挑毛求嗤都像。
不过这笔钱并没有如约到账,我去问为什么,他们说:“小严啊,没有最后确定,按规矩我们是不能给你的啊。”
我自然是据理力争:“怎么签合同的时候这么些毛毛的你们到处理的快,不按规矩慢慢来的啊。”
这个公司我对它失望透顶了,怪不得那个小姑娘要走了。我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走的时候有没有拿到工资了,不过我拿到了。因为我找了几个以前的兄弟一起出去做了一出戏。那些什么经理总经理的人前装着楚楚模样,几杯酒下去就全露了底,那个看起来正经的不得了的经理抱着小姐亲啊摸的,就差没脱了裤子直接办事。
我说看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就说:“袁哥,咱明人也不说暗话,你啥时候就把那万把块给我得嘞,也不是多大的数目。要是影响我们兄弟感情多不好,不瞒你说,小弟我最近啊,手头有点紧。”
他皱着眉头说:“小严啊,不是我这当哥哥的不帮你不给你,也不是说我要扣着你那一万的奖金。实在是按规格……”
他的话没说完,我的那帮兄弟就冲进来了,一个个带着墨镜,一身的黑皮衣还紧绷,凶神恶煞的模样。“还钱,今天别说是总经理不给钱,哪怕是天王老子不给也要留下条腿再走出去。”说着就摆开了架势。那个姓袁的吓的脸色都青了,因为我告诉他说我借了点高利贷,公司不发钱我也没办法了,只能让他们解决了。
姓袁的立马就老实了,不得不说我那些兄弟真是够义气啊。姓袁的就打了个电话不多久就有人拿着工整的一沓钱过来了,那钱的颜色可真的是好看啊。不过他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还恶狠狠盯了我很久。
我就拿着那一万,请兄弟们泡了最高级的桑拿浴,玩了最高级的妞。
小黑过来问我:“严哥,你费这么大劲请他喝请他泡妹就为了这一万块钱啊,你早说啊,哥几个直接拿了家伙上去给你要了,弄这么麻烦。”
我吸了口小黑递过来的烟,“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的问题,男人,面子绝对不能丢的。”
他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