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言，这叶达诚还是当朝叶太师的孙女？”楚灿问道。
向山大概想让楚灿猜猜这传言是真是假：
“啊，一般高官子女考中，跟着喜讯一起来的往往是弹劾奏章，说他们为了让自家孩子考中，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达官贵人家未必都是纨绔子弟。坊间传言叶达诚中了探花后，就授了京官，叶太师应该也在京城，怎会出现在这里？”楚灿问。
“太师上月致仕了——”向山从楚灿的神情上看出，她知道“致仕”的意义，果断继续说下去，“叶达诚请了假，送祖父回皎州故乡。”
“你们，认识？”楚灿心想，怎么向山连别人请假都知道。
“认识，认识，我们小时候还一起读过书。”
“跟比自己小好几岁的人一起读书——”
楚照坏笑，向山佯装发怒：
“你想冒犯——”
他想到楚灿还在旁边，更重要的是周围人多，立即闭上嘴，又看了看楚灿。
楚灿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托着腮帮傻笑。
向山怀疑楚灿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她自己不说，自己也没必要多说。
楚灿又说：“坊间还传言，叶达诚本是第一名，主考官觉得十七岁就当状元不太好，以‘卷面上留下两处墨迹’为由，把状元变成了探花。”
“这坊间传言果然犀利！”楚照说。
“居然句句属实啊！”向山接上。
“所谓八卦满天飞么？”楚灿望着叶达诚远去的背影，有点失落地说。
“喂喂，看完了没有，人都走得看不见啦！”楚照戳了戳楚灿。
“没有。”楚灿说。
楚照有点怀疑楚灿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具备：“你一个女孩子，大街上盯着姑娘看，人家会以为你喜欢女人。”
“我要是在大街上盯着男人看，人家会说我不检点，还不如盯着女人看。”
“说得也是。”楚照说。
向山刚刚在看购物单，半天没说话，这时开了腔：“我提议咱们先去最远的地方买东西，不然得提着大包小包走半天。”
“最远的地方是哪里？”楚灿问，在楚照和向山身边，她一直保持着警觉状态。
“这条大街的下一个十字路口。”
“哦。”来的时候楚灿留意过，下一个十字路口离客栈不远，“那个……七公子，叶太师在这里有房子、院子吗？”
“叶家在皎州城算是排名第一的名门，他们一族的府第恐怕占了十分之一个城，城外还有叶家的庄子。”向山回答道。
“客栈是你选的……”楚灿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
“没关系，有话直说。”向山大方地一挥手。
楚照也在一旁帮腔：“灿，你放心，七哥最好说话了。”
楚灿怕问到不合适的问题，不太敢看向山的眼睛：
“我是说，你们一起读过书，应该很熟。为什么不去叶家借宿，而是住客栈呢？我们在皎州城顶多住个两三夜就走，不会太过打扰他们吧。这个问题不回答也行。”
“怎么说呢？”向山意识到自己忘了在这里可能遇到叶达诚，也忘了为住客栈的举动找借口，“怕他们设宴招待。豪门宴席很复杂麻烦，不是只吃顿饭喝壶酒那么简单。”
楚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买完东西，三人带着采购后的满足感回到客栈，找了张桌子坐下，让小二把之前订的饭菜送上来。
“这乐居客栈皎州城分店还是不够大，连方山露芽茶都没有。”向山失望地看着茶水单。
“好像也没有神泉小团。”楚照趴在向山背上看茶水单。
“大热天的喝神泉小团？”
楚灿在书上看到过这种茶，影影绰绰记得它不适合天气较热时饮用，故有此一问。
“！”
楚照和向山同时觉得，小看楚灿的知识面，是个大大的失误。
三人讨论后（其实只有两人参与讨论），要了一壶西山白露茶，等着小二上菜。
“楚灿，你的表现太不寻常了。”向山说。
“没错，简直是天上少有地下难寻。”楚照说的完全是实话，他前世在天界也很少见到类似楚灿这样的表现。
楚灿回想了一圈自己做的事、买的东西，实在想不出哪里不妥：“哪里不寻常？是不是我盯着叶达诚看了半天？”
“就是你的储物袋啊！”楚照指着楚灿的储物袋，“女孩子逛街哪有不买买买、修士的储物袋哪有不藏藏藏的，有几个人像你，只买了目前急需的东西。”
“不错，我看你也不像是没带够钱、储物袋不够大的样子。”向山优雅地呷了一口茶水，“沏茶用的水太热了些，茶不是第一拨采摘的嫩芽，是第二拨。”
“东西够用就行，买多了放着浪费。”楚灿说。
“你现在可是出门在外、锻体六层的修士。”向山说，“尤其是有了楚照，你的修为超过我指日可待。”
“就算我真的有一天超过你，这和买东西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自己带的雷火珠一类物件，只能对付引气或是锻体初期的修士、妖兽。来时路上那只大熊你也看到了，那几个修士也有雷火珠，根本炸不透熊的厚皮。”
“雷火珠不行……吗？”楚照拿来对付熊的正是雷火珠，然后被向山熄灭了。
“一阶的不行，楚灿带的全是一阶的。”
楚灿若有所思：“七公子是不是说，多准备些以后能用得着的东西，因为随着力量的提升，面对的敌人也越来越危险？”
“不错。”
“那为什么修士们还处心积虑提高修为？”
“敌人越来越危险，是因为你能做的事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要。”
楚灿答应着，心里却有些矛盾：
就在前几天，她还只知道每天打猎、种田、习武、读书，从没想过会面对危险的敌人。她只是一个村姑、一个猎户，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会遇上危险敌人的事？
可要是现在打道回府，就很难等到下一个提升力量的机会、看不到外面更大更精彩的世界了。
“我该怎么做？继续走下去，还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