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对着夜色喊道:“不打算出来和我叙叙旧吗?我可是准备好了食物和美酒,想和你这位老朋友把酒言欢呢!”
一会儿,一个黑影便飞到我的面前,在我身边坐下。
“你不该一个人乱跑,很危险的。”
“呵呵,你在担心我啊!”
“……”
“可是我不担心啊!澈他们就在不远处,而且我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我,所以我很放心的!”
“你忘了我们是敌人吗?不怕我又捉了你?”
“呵呵,现在我可一点也不担心。对了,谁说我们是敌人来着?我只记得我出来是为了和老朋友喝酒叙旧的!”
炎冰怔怔的看着我,“朋友,你当我是朋友吗?”
“是,而且是很特别的朋友!”
“哈哈哈哈,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好,为了这个朋友,我们干杯!”说着他拿过酒壶喝了一口酒。
我听出他笑声中的无奈和凄凉,但什么也没说,拿过他手中的酒壶也喝了一口酒。
“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
“为什么这么想?”
“我们不是同路人。”
“你觉得我们是哪两路上的人呢?”
他沉默不语,一个劲仰头喝酒。
“别喝了,会醉的!”我伸手去夺他的酒壶,他反手捉住我的手:“如果……如果我们不是一开始就敌对,你是不是就不会讨厌我?是不是?”
看着他期待又无奈的目光:“我从来就没有讨厌你!”
“是吗?可是……可是那又如何,我不该拥有的东西,不管多努力也不可能拥有……”他喝光了所有的酒。
今晚的炎冰显得特别的孤寂和伤心,还是自从那晚以来就一直这样呢?看着这样的他突然让我感到很心疼,炎魔宫的宫主已经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他的势力连我也一直很忌惮,但为什么现在的他却像是受伤的狼急需找个安稳的小窝疗伤呢!又像是迷失方向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到底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这样的失常。
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拍拍他的后背,想要给他安慰。
他回头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无限的哀伤,突然他用力的抱住我,一会儿,我感到有湿润的东西顺着我的颈项滑进我的衣内,也许那是他的眼泪吧!
我任由他抱着我,任由他无声的哭泣,我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他的后背。每一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想找个肩膀依靠的时候,我很高兴炎冰在这个时候想到的人是我。其实我很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这个时候更应该保持沉默,更应该学会等待,等他平复之后他会告诉我的……
许久过后,炎冰渐渐松开抱着我的双手。他将目光转向远处,慢慢的回忆起他那难堪的往事!
二十几年前,有一个伶人,长的俊美绝伦,在伶人馆深受客人的喜爱,一次被来逛伶人馆的一位高官看上了,就给他赎了身,带回了家,高官已经拥有很多的丈夫和侍妾。而他是伶人出生,身份低微,虽然曾被王爷喜爱,但也只做了一名小小的侍妾。
高官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很快也就对他失去了兴趣,依旧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而那个伶人就开始一天天的期盼高官会重新想起他。可是期望却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亡。原本以为就这样孤寂的老死在府中。谁想到即便如此,他还是遭遇了飞来横祸。
伶人怀孕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孩子,他本该是欣喜若狂的,但是其他的侍妾担心他会父凭子贵,竟给他下了迷药,将他和一名婢女放在了一起,就这样被高官捉奸在床,他百口莫辩,因为无论他说什么,也得不到高官的信任了。
那名婢女被处死了,而他被贬到一间破旧的房子里居住,原本他想就这样带着孩子一死了之,但他舍不得他的孩子,也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冤枉。他忍辱负重生下了孩子,在孩子出生的时候,连一个产婆也没有,是他自己为孩子接生的。
高官知道他竟然还生下了一个杂种,觉得丢尽了面子,按照蓝晶国男子不守节下场只有死,如果不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刚好过生日,提出不希望有人扫了她生日的喜庆,他们或许早死了。
孩子不可以用他母亲的姓氏,所以只能跟了父姓。
在那个破旧的屋子里,他们父子俩相依为命生活了五年,没人在乎他们的冷暖,没人关心他们的死活,似乎早就把他们遗忘了。
伶人在这个漫长的五年中心身疲惫,郁郁而终,临死前拉着男孩的手说:“我不该生下你,让你这么痛苦的活着,有好几次,我想就这样掐死你算了,但是我下不了手,你知道吗?爹很累了,好想休息一会,如果爹不在你身边,以后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知道吗?”
“爹……不要丢下夜儿,不要丢下夜儿。爹……夜儿一个人会害怕的,呜……会害怕的……夜儿去找人来,爹……等我回来,夜儿这就去找人……”孩子哭着跑出找人。
他爹想拉住他的手让他别去,但是却无力的垂了下来,看着门口的方向,流下了他在人世间最后的一滴眼泪。
那个孩子跑到前院,看到他的母亲和许多爹爹们正在为他们的宝贝女儿庆功,因为他那个才十岁的姐姐深得皇上的喜爱,相信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你怎么来了?”他的母亲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孩子。
“我……呜……爹病了……病的很重……可……不可以找大夫看看……”孩子畏惧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哎呀,这么脏兮兮的就往前殿跑,被人看见了多不好啊?”
“就是,那种人死了也不可惜,都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饭了。”
侍妾们一人一句奚落的话语以及他们不屑鄙视的目光都深深的伤害着孩子幼小的心灵,但是孩子知道他不可以退缩,不然爹爹就没的救了。
那个比他大五岁的姐姐第一次正眼看他:“他就是那个杂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