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将将来寄托在别人的施舍上,还不如,她现在多为自己筹谋,既然她算是个专业人士,虽然这时代缺少女仵作,可物以稀为贵,鉴于这时代的仵作稀缺,只要她熟悉了一定的衙门程序,刑法律令,万一有一天走投无路时,弄个身份证明,也可以女扮男装再就业。
这也是她一开始抛开这时代所谓的大家闺秀的矜持,而选择参与四季客栈这个案子的另一个缘故,既然她参与了,就要有始有终。
当下几人用过早饭后,韩夫人果然已经派人在衙门的大堂侧边挂了一面珠帘,让两个丫鬟陪着窦子涵在后面旁听。
窦子涵落座不久,韩知府身着官服,头戴官帽从后堂进了前面的大堂,然后就是开堂声,和衙役的威武声。
接着,就是王捕头的声音:“回大人的话,四季客栈林掌柜父女已经带到。还有一干伙计都已带到。”
由于窦子涵所坐的方位,是在斜侧,她倒是隔着珠帘可以看到王捕头带来的几人,其中,尤以林掌柜的女儿小竹看起来茫然无助。
“林掌柜,本官怀疑发生在你家客栈的凶案与你的夫人林苏氏有关,还不将人交出来。”
“不,不,我娘亲是不会杀人的,大人,我娘亲是不会杀人的。”还不等林掌柜开口说什么,林小姐小竹就先喊出声来。
“林小姐,公堂之上,不得随意喧哗,本官现在问的是你父林掌柜,而非小姐你,如果你再贸然开口,就别怪本官治你咆哮公堂之罪。”
“大人,小女一时心急,出言无状,还请大人赎罪。”林掌柜忙开口道。
“念她年幼,又是触犯,本官这次暂不追究,只是林掌柜,您还是速速让令夫人交出来,否则的话,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大人,贱内早在几年前已经失踪,请恕小的实在交不出人来。”
“失踪?大胆刁民,三日之前,还有人曾见到令夫人,你今日却在公堂之上,胆敢欺瞒本官,居心何在?可是要本官找到那秦婆子与你当堂对证不成?”
“大人,贱内的确已经早已失踪,那秦婆子与小的有隙,这才故意坑害小的,还望大人明察。”
“是吗?既然林掌柜不愿交出人来,来人呀,先带林掌柜到堂下去,待本官问过林小姐就知道了。”
林掌柜闻言,脸色大变,当下跪下磕头道:“大人,您不必追查了,客栈杀人一事,都是小的所为,与贱内和小女无关。”
林掌柜一听,要单独审问自家女儿,一下就慌了,自家女儿年纪尚幼,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能让她在这大堂上受苦呢?
罢了,罢了,原本计划好好的杀人计划,却让那位窦小姐查出了那个恶妇的真正死因,并有脚步声,扯出了小竹,更因为一个邻家老婆子的多嘴,让知府大人怀疑到了惠儿,既然惠儿的大仇已经得报,也是他命该如此,何必再做抵赖呢?
只是从此之后,再也无法照顾惠儿她们母女两人了,可怜她们两人都是残缺之人,好在事先已经嘱咐过小路子他们。希望他们能看在他救命之恩的份上,照顾她们母女后半生。
林掌柜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坦然了,原本只是抱了一丝侥幸,如今看来是躲不过去可,只要能保住惠儿,所有的罪行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吧!
“大人,我爹说谎,人都是我杀的,与我爹娘无关。”林掌柜话音一落,大堂霎时变的分外安静,片刻后,林掌柜的女儿小竹,似如梦初醒般尖着嗓子道。
“小竹,你胡说什么,爹爹做的事情自会承担,你不要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林掌柜的声音也拔高了,回身呵斥完自家女儿,又面向大堂之上的韩知府道:“大人,小女眼盲,年纪又小,怎么能有本事杀人呢?她不过出于一片孝心,还请大人明鉴,真凶就是小人。”
“将林小姐先带下去。既是如此,那本府问你,为何要杀死店中的客人,是为财,还是为仇?又是用何种方法杀死这两人的?”韩知府原本不过设了一个陷阱,打算让这父女二人来钻,没想到这个林掌柜这么快就认罪了。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案子绝非这么简单。就算找到了凶手要结案,至少要有个杀人动机呀!
“大人不必问了,小民认罪,人的确是我杀的。任凭大人制小民的罪。”
“林掌柜既已认罪,那就将你如何杀人的过程给本官一一续来。”
“十三年前,小民本是临江县苏员外家的一个小小的轿夫,平日里就是负责抬轿的工作,那年的五月十八,乃是我家少爷娶亲的日子,我们这些轿夫抬着花轿随着我家少爷前去迎亲,等到了日子,与我家少爷一起迎了新娘,在回府途中,却路遇一对受伤的年轻夫妻。我家少爷一时心善,收留了那夫妻两与迎亲的花轿同行,却不料那夫妻乃是心如蛇蝎之人,竟在半路之上,为了谋取未来大少奶奶的嫁妆。给随行之人下了毒,众人都中了毒,无力反抗,只能受死。也是小的侥幸,那日身体不舒服,没有用那晚饭,才逃过一劫,可那两人还不放过小的,追杀途中,小的掉下了山崖,才捡回了一条命,可怜我家大少爷,大少奶奶却双双惨死,小民养好伤后,打算一定要找到那夫妻两人,为我家主子报仇。在逃命途中,小民捡到了我家大少奶奶嫁妆中遗失的几样东西,这才有本钱开了一家客栈,就是为的寻找当年那对恶人。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天下之大,小的腿脚又不方便,本已经不抱大的希望,却没想到,就在前两日,这对贼人夫妻竟然住进了我家客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民也知道,杀人要偿命,可当年的事情过了那么久,事后官府也没有查到这对够夫妻,我家员外和夫人,因为大少爷之死,也一病不起,过了半年就去了,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二人当家的恶性,小民就打算自己要了这对狗夫妻的性命。为所有被害死的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