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崔老国公在世的时候,和崔老祖宗的感情还算不错,再加上已经有了几名庶出子女,所以,顶住了自家娘亲的压力,不曾休妻,不过崔老祖宗因此也不得婆婆待见,倒是崔老国公的另一个妾室,乃是崔老祖宗婆婆的族中之女,在崔老国公娘亲面前很有体面,也是她生下了庶长子,就是现在的崔国公,崔兰池的父亲。
崔老祖宗因为无子,在崔家虽然身为当家主母,可惜底气不足,又不得婆婆待见,日子过的也不是很好,好在几名庶子表面上都对她恭敬有加,就连崔老国公的娘亲在五年前过世,崔老国公在三年前过世,庶长子继任崔老国公爵位后,也对这位嫡母的话虽说不上言听计从,但十句至少也会听从八句,全家上下更是一团和气,长此以来,崔家也算京城难得的嫡庶一家亲的典范。
听了平妈妈简单的介绍后,窦子涵倒是对这个崔家真的有了一丝兴趣,倒是很想见见这一家人,特别是她的那位便宜外祖母,难道真的心中有一点想法都没有吗?崔家的几位便宜舅父真的各个都是品德高洁,重视伦常之辈吗?
崔老祖宗的大儿媳……大夫人自然就是国公夫人,当朝的一品诰命。
崔二夫人不是别人,就是秦州韩知府的夫人,那位薛家表姐的表姨妈,崔二老爷的官职并不高,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崔二夫人身上也有六品的品级。
至于崔三夫人,她的年纪要轻一些,并非崔三老爷的原配,是崔三老爷的继室。崔三老爷主要在荆南外放,也算是一方地方大员了。
除了崔家的这几位夫人之外,等待的还有几名崔家的小姐们,崔兰池的亲妹妹崔四小姐,年纪和窦子涵差不多,只被窦子涵小了小半个月。
长房庶出的崔七小姐,今年才十一岁,还有崔家已经定亲了崔三小姐,她是二房的嫡女,她的嫡亲妹妹崔六小姐,也同是十一岁,只比崔七小姐大了三个月,剩下的女眷就是崔家三房原配所出的崔五小姐,这姑娘今年十二岁。还有几位没有成年的小少爷,大多都是七八九岁左右,还有崔家便宜舅舅的几位姨娘。
崔国公府所在的这条街虽然不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可是这条街右侧的所有建筑都是属于崔国公府的,即使一般人进不到院墙里面,但仍可以从外边看到无数重楼叠院。
这座崔国公府在这条街上也算是历史悠久了,乃是当今皇上的太祖父御赐的,崔家自古都出文人,传承到现在大概有二十多代了,曾经有十三人登阁拜相,特别是祖上最有名的白衣卿相崔灵运,以一人之力,守住了被叛兵围困的京城,长达两个月,事后,当朝的皇帝将这座宅院赏给了他,这也是崔国公府的最早由来。
清河崔氏向来清贵,久而久之,也成了东唐朝最有名的七姓世家之一。崔国公府上面的牌匾整个崔家祖上的那位白衣卿相崔灵运的手笔,“崔府”虽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有一番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窦子涵下了马车之后,平妈妈扶着她一边的身子,走在一边,主要是为了提点她一些事情,要不然,她又不是三寸金莲,这时代也没有女子缠脚的风俗,干吗要人扶着,多不习惯。
阿莲和阿蓉两个丫鬟跟在她的身后,小豆芽菜此时正被平妈妈带来的两个丫鬟携手跟在窦子涵身后。
崔国公府的门房这时看到客人到了,除了派一个小子进去禀告之外,其他人的都在窦子涵的三步之处站定,先行了礼道:“给表姑娘见礼了。”
话说到这里,需要提示一下,这东唐国南北东西各个地方的风俗还是有点差别的,有的地方称没出嫁的姑娘为姑娘,像在京城,多半采用这样的称呼,但在窦子涵家乡那一带,没出嫁的姑娘,多半称呼为小姐。倒是没有像宋明时,称呼小娘子什么之类的。
这点,平妈妈在快到京城时也提醒过窦子涵了。
“起吧!”下马车的时候,平妈妈已经给她戴上了帷帽,将她的头脸遮了起来,隔着薄纱,这些崔家下人的表情她还是看的很清楚。
这几个门房的人又对小豆芽菜道:“见过窦家表少爷。”
“不必多礼。”小豆芽菜在上京时,窦子涵已经让平妈妈和王管事帮他恶补了一番一些基本的礼节,她带着小豆芽菜上京,可不是给别人取笑的。
这时,国公府的正门已经打开了,窦子涵的身份毕竟是国公府正经的亲戚,走正门也是应当的。
门开之后,从里面抬出两架坐轿,所谓的坐轿就是一个大椅子用两根杠子抬着,随着坐轿出来的还有两个衣着华丽的妈妈模样的中年妇人。
“奴婢是老祖宗身边的任妈妈,见过表姑娘,窦家表少爷。”
“任妈妈不必多礼。”窦子涵虽然对这位任妈妈的身份不太清楚,但从这人打扮还有说话的口气来看,可能是在她那位便宜外祖母面前很有面子的管事妈妈,她自然没有拿大,只受了她半礼。
“奴婢是大夫人身边的岳妈妈,见过表姑娘,窦家表少爷。”任妈妈行礼之后,另外一位妈妈也上前见礼道。
窦子涵仍受了半礼。
“表姑娘,表少爷上轿吧,老祖宗还等着呢!”任妈妈道。
岳妈妈则吩咐几个随从模样的道:“将表姑娘,还有窦家表少爷的东西先整理妥当,放在‘清水阁’等见了老祖宗和大夫人在另作安排。”
“是。”几个下人开始搬动随行的行李。
平妈妈扶窦子涵上了其中一架。
小豆芽菜上了另一架,这些抬轿的人都是崔国公府壮实的婆子,因为小豆芽菜年纪也小,自然也不存在什么男女大防。
坐轿抬进了大门之后,正门马上就关闭了,迎面是一条青石砖铺成的大道,足足有两辆马车并行那么宽,大道两旁,种的都是四季常青的树木,郁郁葱葱的,隔绝了其他的视线,只能影影灼灼看到偶尔露出的一些房屋的飞檐。
这一行人一路走来,竟然凝神静气,没有一个人随意地出声,就连咳嗽一声都没有,气氛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