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回头了，对哥笑笑，脆婉的喊道：“你回吧！别替我担心，但凡夕儿能长大，定会回来找你们！”
风雪肆虐在天地间，吞噬了小姑娘好听的话语。
北风撕扯着天地万物，嗷嗷吼叫，像极了一个苍白的魔鬼在嘲笑世人的无知和勇气。
“驾——”
枣红马如一串烈火，冲进风雪，直去无踪。
风雪渐行渐稀，渐行渐稀，遥远的天边露出火红的太阳。
日西了。
回首眺望，远处的垣城在太阳底下，就像一砬沙子，遗落在苍茫雪野间，那么渺小，眨个眼便看不见。
黄昏古道，夕阳瘦马，雪地上扫过长长的影子，留下深深的马蹄印。
明天，或是后天，或是几何，它们都将不复存在；大后天，大大后天，或是几何，它们又会出现。这么一条孤独的路上，生命的迹象从未中断，像是那轮染了血的太阳，总在某个时刻落下去，带走光明和希望，又会在某个时刻升起来，带来新的开始。
向着东去，斜长的影子消失不见，余留在这片苍茫大漠上的，唯有空灵的，似正随着太阳沉寂的声音——
“你为什么叫夕儿？”
“娘说我是在日头落山时降生的！”
“哦，日夕染蝶袂，霞锦飞红妆。日后，你就叫蝶妆吧！”
“行！”
“蝶妆，想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儿么？”
“去哪都不怕，我会回来的！”
“呵，好大的口气！就算我让你去杀人，你也不怕吗？”
“不怕，我会回来的！”
“嗤，幼稚！丫头，姐姐问你，在这世上，你最怕什么？”
“最怕……嗯……娘说过，我长大了要做昱哥哥的女人，冬天里，冷得要命的时候，我和昱哥哥就在一个被子里抱着取暖。而且，这世上最疼我的人也就是昱哥哥啦，每次爹娘罚我不许吃饭，昱哥哥总是偷偷儿给我送吃的。所以我最怕的就是……就是有一天，昱哥哥离开了我，那样的话，这世上，就没人给我暖被窝儿，没人给我送吃的了！”
“哈哈哈哈哈——”凄凉而冷酷的长笑，黑衣少女地狱般的声音深深印在了蝶妆的脑子里，“傻丫头，我告诉你，跟姐姐走了，这辈子，你就什么都不怕了……”多么令人费解的话。
多年以后，蝶妆仍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