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紧急,姬昱动用了琴音功。
随着带有魔力的琴音,一道道幽蓝色的光弧削着水面冲向对方,在敌船附近爆开水浪,生生拦截了那些威威大船前进的道路,竟比炮火的力量还要强劲。
船上的军人都在前前后后的奔跑,运送弹药或是伤员,总之皆忙碌着,没人注意到蝶妆的出现。只有薇溪和几个追出来护卫保护着她,边劝着,边跟着她跑。
她此刻什么也不顾了,追着琴音一口气跑到船头,终于看到了他。
他就端坐在船头,目视前方,白衣冉冉,一头黑发在烟气雾气中随风扬起。连远守在他身旁。他以右手抚琴,阔袖在琴弦上翩然舞动,刚劲中有无限的柔美。而他的左臂则闲搭在琴头,洁白的袖口有一团醒目的红花。那团红花就像雪地里开出的曼佗罗花,艳得惊煞人眼。
可是他衣袍上,早先并没有那团红花。
心里紧紧的一揪。
她疾步奔到了他的身边,却又不敢作声,怕扰了他运功。
他还是察觉到她来了,转头看了她一眼,旋即又直视前方,似乎对她的到来漠不关心,然而语气中却有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担忧,“连远,护着她!”
连远走到她的身边。
姬昱神情肃穆望着远方,一张绝冠天下的玉容此刻凝满杀气,威极,冷极,令人望而生颤。
他的指,苍劲有力,再也找不到昔日抚琴自怡时的轻柔。
琴音跌宕起伏,如千军万马从天而降,如惊涛骇浪荡海而来,直教人神震心碎。
敌船只有后退。
安军的战舰豪不懈怠的向对方发射炮弹。
又是一阵炮声过后,连远对姬昱说:“主上,若是感到丹田气紧,就赶紧收功。你先前给夫人喂血伤了元气,这会儿要是再透支内力,怕是几个月也恢复不了!而且,万一走火入魔,气血逆流,可就有性命之忧了!”
这话让蝶妆心头一震。早先怀疑过,是喝了姬昱的血才得以平息体内的蛭虫,却没敢想究竟喝了他多少血,而今听连远这么一说,显然他损耗巨大,她心中内疚极了。
轻轻蹲下来,她含泪凝望着他,心有千言万语,却不敢出声,只怕惊扰了他。
一滴亮晶晶的液体自他的鼻子流出,嗒,落在洁如雪的绣金丝云朵的绢袖上,顷刻染出一朵花来。
嗒,嗒,嗒,嗒……血一滴接一滴的落在袖上,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