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美儿此后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严密地监视,仔细地分析,揣摩他还想不想着宣华夫人。而杨广在那晚之后神情和举止都恢复了常态,似乎已经不在把宣华夫人放在心上了。但是萧美儿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她曾经偷偷进杨广的书房翻找过那个盒子,却发现那个盒子已经找不到了。显然杨广已经意识到她注意到了这个盒子,怕她发现什么,特意藏起来了。如果没有什么暧昧的事情,他藏起它作什么?
她既然一心一意只注意杨广的情事,当然就无暇再注意朝堂上的事情。她没有注意到,在这段时间里,意图夺嫡的蜀王秀,被杨广找了个由头,劝隋文帝废黜了。隋文帝一心只扑在温柔乡里,渐渐得把朝廷大事都交给杨广了。朝廷大权,已经几乎全部落入杨广手中了。
“美儿,你觉得,送一个贵妇人礼物,珠宝和金银哪一个和她的心意?”为了保住这来之不易的权力,杨广更加频繁地往宫里送礼物。一来让宫里的盟友把隋文帝继续拖在宫里,更加严实地堵住他的耳朵。二来隋文帝到底知不知杨广夺嫡的隐秘,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如果他知道,那他现在对杨广的放权就是欲擒故纵,等他得意忘形,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再揪住他一举废之。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的形势简直是犬牙交错,暗流涌动,想一想都让杨广起鸡皮疙瘩。因此,给隋文帝枕边那两张口送礼物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给宣华夫人置办礼物的时候,他特意找萧美儿商量——这个“特意”,是萧美儿给他加上的。因为她觉得他这个行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含义。要么是特意避嫌,要么是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想让她以女人的身份为他出谋划策,更有效地讨得她的欢心——他毕竟是男人,女人喜欢什么他终究不是完全清楚。
萧美儿不动声色地坐着,骄矜地微微抬着下巴。她尽量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平心静气地看看他到底想作什么。好吧,既然他让她参与到送礼这件事里来,她正好乘此机会检查他是不是真的只为了“公事”送礼。比如检查礼物中有没有夹带书信,传话中有没有含着隐语。因为这是他和宣华夫人联系的唯一通道。
经过了多方检查,萧美儿觉得暂时还没有问题。但是只可以说是暂时的。不知为什么,她总对宣华夫人怀着巨大的恐惧,总觉得一不小心她就会把杨广抢了去。因此她恨不得像对待婴孩一样,把他用被子裹了,一天到晚背在身边——想起孩子,她又不禁黯然神伤。她嫁于杨广已经很久了,却一直没有生养。虽然她年纪尚轻,但嫁给他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实在是一件憾事。说起来,这不失为她和杨广的婚姻的一个巨大隐患。
就在她想要一天到晚地盯着杨广的时候,偏偏又出了一件事儿,让她不得不和杨广暂时分别。一日边境官员来报,突厥今日不断骚扰边陲重镇,大有大举进犯之势,请朝廷出兵予以痛击,以报边境安宁。没过几日,又有八百里加急来报,突厥已经已经对边境大举进犯。隋主连忙派兵迎击,又命杨广为主帅——有时候军功显著、大权独揽也未必是好事,其代价就是每次有重大危机都要他去应付。